桑落的這一系列準備工作都是在宮琰辰的眼皮子底下進行的,但是,她嚴禁任何人向宮琰辰透露準備工作的相關進程。
特别是桑落首先想把自己作為輸血的血源,光這一點就尤其不可洩露出去。
以宮琰辰那個護犢子的性子,是絕對不可能接受桑落傷害自己來救他的性命,依照他的處事原則,要麼他選擇自己去死,要麼把無辜的人抓來挨個兒放血來查看誰适合做血源,這絕對是宮琰辰能夠做出來且是桑落不願意看到的。
她養得崽,一撅屁股就知道想拉什麼屎。
所以守口如瓶是能夠留在桑落身邊做事的第一守則。
那些個招來幫忙的禦醫也很上道,因為涉及到了這個時代聞所未聞的醫學手段,那些禦醫本着學無止境的原則,擠破了腦袋也想混上一個旁聽生的名額,所以桑落說啥是啥,比聖旨都好使。
有了這些保障,桑落的行動如魚得水,按部就班的進行着,直到兩天後,司星南送來了一樣東西,徹底打破了桑落對這個時代的認知。
“這是什麼?”桑落捏着一根前世的金屬針頭一模一樣的東西,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此乃西嶽門的獨門暗器,中間中空,方便注入毒藥,刺破皮膚之時便可殺人于無形之中。”司星南指着中間的位置解釋道,“那日看到你畫的圖,我便想起這一暗器,這兩日我特意找出來的,不知能否幫到你?”
“簡直太能了,這就是我要的那個!”桑落驚喜的看着手中的針頭,把激動之情都寫在了臉上,“你怎麼會知道這世間有這樣精妙的東西?”
司星南的神情有些耐人尋味,尴尬中透露着那麼點心虛,猶豫了很久,才扭扭捏捏的說道:“自、自然是,中過……”
“啊?”
“我曾經辦案時得罪了一些江湖人士,被他們買通了西嶽門的殺手暗殺,當時就是被這一枚針刺中,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
果然,實踐出真知,“使用”過的東西最有心得體會。
“多謝了。”桑落舉起那枚針頭,對着司星南誠心誠意的道了聲謝,然後心安理得的将那很有可能被司星南寫滿了差評的針頭收了起來。
不管怎麼說,解決了這麼大一項難題,桑落于情于理當緻謝意。
桑落派人去西嶽門收購了一批相同的針頭,有了針頭就能制作出注射器,可以把她血管裡血抽出來,隻要找來十名實驗體,分别給他們注入自己的血液,查看這十人有沒有出現溶血反應,大概率就可以判斷出她自己到底是不是O型血血液。
這一辦法雖然笨,但是在沒有驗血設備的時代能夠想出的唯一辦法了,她想,雖然自己受些罪,但總比耽誤了宮琰辰的病情要好得多。
實驗很快準備就緒。
那一天,天氣還算不錯,碧藍的天空中出現了一朵巨大的白雲,雲層厚厚的,偶爾會變幻出不同的形狀,桑落盯着那朵雲看了很久,抿緊了嘴巴,心裡默默祈禱今天實驗能夠成功。
宮琰辰在禦醫院門口徘徊很久了,他一直找機會想要偷溜進去,結果被那幾名禦醫聯起手來攔在了門外。
桑姑娘說了,今天的實驗至關重要,閑雜人等堅決不能出現在禦醫院周圍。
這可把宮琰辰給惹火了,你們到底吃誰家的米?明明自己才是按月給他們發放月俸的人,怎麼到頭來一個個攔他攔的比誰都起勁?
是不是都不想在禦醫院幹了?
宮琰辰沉下臉,覺得是時候整頓一下宮裡這蹬高踩低的不正之風了。
“放肆。”先是一句話,拿到了主動權,“以下犯上,你們到底有幾個腦袋?”
自古以來君王之威不可冒犯,若以下犯上當以死罪論處,嚴重者甚至抄家滅九族,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識。
宮琰辰這句話就想着起個震懾的作用,他雖然沒想着真的把這些禦醫怎麼樣,但也要讓他們知道這宮裡到底該聽誰的。
至少,在桑落不在的時候,也應該把他放在首位滿足一下皇帝的好奇心才是。
誰知那幾個人根本就不帶怕的。
“陛下,并非微臣冒犯陛下,而是桑姑娘特意交代了,這裡絕對不可讓人進去。”一名中年禦醫首先站出來說了句公道話。
陛下是挺可怕的,可桑姑娘生氣起來比陛下還可怕,而且到頭來陛下還得聽桑姑娘的,折騰這麼多還不如走捷徑落實到最終點,也省的大家裡外落不到好。
“你!”宮琰辰啞口無言,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駁,凡事涉及到了桑落,他就是有理也能變成沒理的那一個。
沒辦法,誰叫他欠她的呢。
宮琰辰無可奈何,想找個台階下了,這事就翻篇算了的時候,身後傳來桑落的質疑聲。
“你們都圍在這裡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