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子隻看了一眼籍貫,又問了問可讀過什麼書,見他應答如流便留了他的名。
賀允淮松了口氣,許是這是私塾,教書先生這才問的少,可若是科考那是要看三代履曆的,那時候怕是就過不去了。
賀允淮心想他得抽空去趟府城,當日被人欺壓這才匆匆回到永陽村,這案子還沒徹底解決,他爹這案子或許還有機會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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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分兩路,賀允淮帶着人去私塾,而蘇意安則帶着小妹去買桌凳。
一連逛了四五家鋪子,這才尋到一處要賣桌凳的。
那鋪子以前也是食肆,可買下它的主家打算開個布莊,這不鋪裡的桌凳就閑置下來。
當柴火砍了實在可惜,可若是賣又賣不上價,好不容易來了個打算買的,可這砍價實在厲害。
“不能再少了,這桌凳雖舊了一些,但可沒一點壞的地方。”這鋪子的掌櫃說的嘴巴都幹了,誰家賣物的比買的還費口舌。
蘇意安想了想,若是讓木匠打,這六套桌凳可得二兩銀子往上,如今壓到一兩,也算合适。
“行,一兩便一兩,不過這東西實在不少,不知掌櫃的您這邊能不能幫着送一趟。”蘇意安生怕他不願,又補充道,“等改日小店開張,隻要您去一定有您的位子。”
送一趟也不礙事,再說他這鋪子今日正好做工的人多。
“那行吧,以後若去可一定給我留出位子。”那掌櫃說的客氣話,一間還需買舊桌凳的食肆,他怎麼會常去。
好在兩家鋪子不算遠,木凳壘在一起一人就能搬動六個,桌子一人一張就行。
鋪子裡今日來做工的隻一趟就将東西都送了過去。
“呦,趙家食肆這是換鋪子了?”街上人瞧見這浩浩蕩蕩搬桌凳的隊伍,還以為食肆換了位置。
“嬸子,我們可不是趙家食肆的,不過我家食肆過幾日也開張,到時候您來嘗嘗,就前面那家。”蘇意安說着還給他們指了指方向。
那婦人一聽,玩笑道:“好好好,到時候你可得給嬸子便宜些。”
蘇意安笑着回話:“您來就是。”
夜幕降臨,蘇意安終于将東西都買了回來,包括米面肉以及各種調料。
當然這一趟趟下來,她兜裡的錢已經所剩無幾。
見她累着,賀允淮又去了竈房,在家裡兩個孩子的強烈要求下,他終于放棄做疙瘩湯。
點着柴火,淘米下鍋,熬煮的功夫又切了一碟小鹹菜和半根香腸,這便是他們今日的晚飯。
大家都累了一天,雖是簡單飯菜卻仍舊覺得香。
賀凝文打了個飽嗝,這次真心實意的感慨道:“二哥,今個的飯比上次好吃多了。”
賀允淮:...
夜幕降臨,蘇意安梳洗後疲憊的躺在床上。
她睡了那麼久的土炕,乍一睡床又覺得有些别扭,明明身子下面都是褥子,可感覺就是不同。
不僅僅是她,隔壁屋的賀凝文也是如此。
她和蘇姐姐一同睡的時間長了,夜裡身邊總是暖和的。
現在屋中漆黑一片,她伸出手摸了摸右半邊的被褥,空空的涼涼的。
睡不着,她好想和蘇姐姐一個屋。
她腦海中不斷地編織理由,猛地想起今日賀興晨說過的話。
是啊,她也隻比賀興晨大六歲,她自己一人睡也會害怕。
說幹就幹,賀凝文抱上被子枕頭連厚襖子都沒穿便出了屋。
“蘇姐姐,你睡了嗎?”她站在門外,輕輕敲了兩下。
蘇意安聽見聲響,趕緊下來給她開門。
見她連襖子都沒穿,小手冰涼趕緊把人拉進屋中。
“蘇姐姐,我一人睡害怕。”不等蘇意安問,賀凝文自己就先說出口。
蘇意安無奈笑笑,讓她睡在了床裡面。
身旁有了熟悉的人,二人沒一會兒便都睡着了。
一夜好夢。
翌日便是上元節,天剛亮巷子裡就傳來小攤販的叫賣聲。
蘇意安起了個大早,閑來無事蕩起了秋千。
她閉着眼,感受到風拂過她的臉頰。
搖蕩的秋千一上一下,直到慢慢停下,正當她準備睜開眼起身時,身後卻被人輕輕推了一下。
秋千再次搖蕩起來,不用她蹬地,身後的人一下又一下推着。
她眯着眼嘴角微微勾起,風撫平她的憂愁,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小時候。
賀允淮還是第一次見她這般笑,自由的無憂無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