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上挂着鎖,外面的人已然知曉他們的身份,賀二嬸心慌至極,一個勁的用手拍打身旁之人。
他們互罵起來,互相推卸責任,甚至忘記這屋中出口不止眼前的門,還有旁邊的窗戶。
“今夜的事,你打算怎麼辦。”蘇意安看向賀允淮,問道。
若是旁的村民,直接報官送去衙門就好,可這裡面關着的是他爹的親弟弟和弟媳。
若将他們送去衙門,怕是會遭非議,到時候有理也說不清。
蘇意安能想到的賀允淮也能想到,他冷冷看着那把被砍刀砍過的門鎖,言道:“斷親。”
斷了親事,便不再是親戚,以後若再發生這種事賀家就能直接報官。
門裡面的人似乎是吵累了,也不再罵人,隻斷斷續續的喚着開門。
賀母提着油燈從屋中走出來,一聽裡面的人是賀二嬸後,長長歎了口氣。
“等天亮了再說吧。”賀母這話不僅僅是對蘇意安他們說,也是對鎖在屋内的那二人說。
現在天黑着,若将門打開放他們出來,憑借他們夫妻二人的脾性,怕是出了門就不承認自己做過的事。
“那我守在這。”賀允淮說着看了蘇意安一眼,語氣柔和了許多,“你們進去歇歇,明日還有弄不完的事。”
眼下隻能如此,若大家都守在門前也毫無益處。
賀母同蘇意安進了屋,隻有兩間房,他們幾人便湊活了一夜。
這一夜對于賀家人來說很是漫長。
天亮後,換成蘇意安看守着門,賀允淮則去了村裡找賀忠和裡正。
因是親戚,這也算全了大家最後的臉面。
賀忠早就同賀二嬸分了家,如今見賀允淮帶着裡正過來,臉色很是難看。
可就算是分了家,那也是他的親爹娘,他不去也得去。
“這二人真是糊塗。”裡正唉聲歎氣道,可眼下說這些都無用,得趕緊見到他們才是。
被鎖在屋中的賀二嬸還在熟睡,昨夜見自己出不去她便将屋中東西翻了個底朝天,把櫃中被褥全都鋪在炕上,二人舒舒服服躺了上去。
這一覺睡到天亮,直到門外傳來聲響,他們還以為是在自己家中。
門被推開,屋子裡一下亮堂起來。
賀二嬸有些不悅,翻了身,将被子往自己頭上拉了拉。
原本來的路上裡正還想當和事老勸勸他們兩家不要鬧的太難看,可瞧見屋中這一幕,他火氣一下上來。
他清了清嗓子,用手拍打了門兩下,喊道:“賀老二。”
炕上的人瞬間清醒過來,連滾帶爬的坐起身。
隻見門前站着三個人,有他那不孝順的二小子、那病秧子賀允淮,還有他不敢招惹的裡正。
“你瞧瞧你們,這幹的什麼事,有手有腳竟還來小輩家偷東西。”裡正讓他們趕緊滾到院子裡來。
賀老二半天憋不出個屁,還是賀二嬸轉着眼珠子想了個法子出來。
她全然沒有昨夜那派頭,腆着張老臉張嘴便說胡話,“這不是這屋院空着,俺們這當長輩的怕有人進來,這才過來給他們看着家。”
“看家?”賀允淮忍不住想笑。
“你不惦記我們的好,也不能這麼冤枉我們,我可是你二嬸,還能害你不成。”賀二嬸說完用手推搡了賀老二一下,讓他也趕緊這麼說。
當長輩的給小輩看屋院,這可沒錯處。
賀老二嘿嘿一笑,忙點頭應着,“是是是,我們老兩口就是過來給他們看院子的。”
人竟可以不要臉到這種地步。
蘇意安瞧不下去,将那兩個被砍出刀痕的鎖拿了過來,給裡正看。
“若是幫着看門,怎會用刀砍落門鎖?”
賀二嬸張張嘴,正欲辯解。
蘇意安又道:“那炕上的砍刀還在,想必就是用那砍刀砍的吧。”
賀二嬸嘴裡嘀咕着死丫頭,恨恨的看向蘇意安,“你這是要害死我們。”
“若真不給你們情面,昨夜便報官讓衙門的人來了,你們還能睡到現在?”蘇意安看向裡正,“今日之事麻煩裡正您能主持公道。”
裡正管着稅收,平日村裡誰家有個事他也幫着瞧看。
眼下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他厲聲道:“村裡也有村規,想當年村裡的賊人有被趕出村的,也有被活活打死的。”
他故意往嚴重了說,也是想看看衆人的反應。
“裡正,您按照村裡規矩辦事就成。”賀忠臉色黑的不行,看着不知悔改的父母他隻覺心寒。
賀二嬸本就被那句打死給唬住,一聽自己的親兒子竟同意打死自己,她發了瘋直接撲過來用手抓賀忠的臉。
“都是她的主意。”賀老二看向賀允淮,解釋道:“都是你二嬸貪财,說你們搬到鎮上去了村裡東西肯定不要,她這才來院裡瞧看。”
“我可是你親二叔。”見他們不為所動,賀老二打起了感情牌。可他不知若不因他是賀允淮的親二叔,賀允淮也不會拖到白日請裡正過來。
裡正是個明白人,見賀家人這般反應,心中有了決斷,他沉着聲道:“終究你們是親戚,還是要顧忌一下親情。”
“對,對對。”賀老二仿佛瞧見了希望,應和道。
“不如從今日起徹底斷了親,今日之事就這麼算了,以後再發生這事就按村規辦,若不認同那就送去衙門。”裡正雖提議斷親,可這話裡話外卻是若賀老二不同意斷親,那就将他們送去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