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原本态度是不反對,但聽到關于沖喜的風聲後反而猶豫了,杜從珍已經回來了,在都亭侯府提親後,杜從蕊就将她送回來了。
馮氏問;“這門親事,是咱們家高攀,你爹爹為你的事情,給好友賠罪。但這些不是重點,我眼下猶豫的是,進都亭侯府,對你來說,是不是好事。”
杜從珍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這個态度,面色恐懼和她請求:“母親,我知道母親疼我,但是我這樣的出身,連爹爹故交都嫌棄我的出身,更論别人?比起恩愛情義,我更想要一個前程,一個能讓全家人都臉上有光的前程,求爹爹母親成全。”
杜良镛大怒馮氏最後歎息。
“我應了。明日開始操辦你的婚事。”
杜從宜聽着杜從珍得償所願,她求來的都亭侯府的門楣,至于裡面的龃龉,隻有她自己去處理。
沒什麼高低對錯,隻看個人選擇。
她不想一輩子節衣縮食,一輩子是秀才娘子,她不想貧窮。想要做那個貴婦人,沒有對錯。
惠安回來後就說,三姐兒真真是膽大妄為,一個姑娘家怎麼能擅作主張……
杜從宜問:“為什麼不能?如果講規矩你也不能出門賣包子,我覺得你天天出門明顯更開心。”
惠安被她說住了,想起前段時間自己天天出門街上逛,怎麼自在怎麼說,真的很開心。
她砸吧砸吧嘴,最後說:“也是,三姐兒也是挺勇敢的。”
杜從宜聽得笑起來,不錯,學會了勇敢。不像從前那麼古闆了。
端王府給她送來了禮物,作為回禮,她也要準備。
趙誠的禮物送的很随意,來複都覺得他過于敷衍了。趙誠卻說:“隻管送去吧,包管她很喜歡。”
這小娘子牙尖嘴利,厲害着呢。
杜從宜回禮也就按照自己的喜好準備。
呂好蒙和趙昭雲的親事在二月中旬定下,親事也定在五月中旬,因為呂家擔心呂好蒙的長壽曾祖父有個閃失。
這位老壽星很疼愛子孫,和家裡人囑咐六月前盡可能把兒女們的親事定下,别讓自己擋住他們的路。
所以呂家前半年就有幾樁喜事,都忙瘋了。
趙誠收到杜從宜的回禮,還是那個箱子,但是箱子裡的東西就不一樣了,有她親手雕刻的一方印章,刻着:若甫印信。
還有三幅畫,一副是工筆《魚戲蓮》,剩下兩幅是山水條幅,趙誠為顯真誠,全都挂在自己房間裡,來安一直誇:“杜家娘子的字畫是真的好。”
趙誠起初沒仔細研究話,直到畫挂号,他才看清了字畫上的題跋,一霎間愣在當場,很久都沒說話。
來安見他許久不說話:“這是怎麼了?”
趙誠看着杜從宜的字,是心底真的懷疑了,他對書畫研究不多,但書法題字還是知道一些的。
這明顯帶着文征明特征的小楷的字,是不該出現在這裡的。
來安以為他看着未婚妻的字,實在是滿意,就說:“如果很是滿意,就讓早點定日子成親。人娶回來了,随便你看。”
趙誠隻管笑,不應聲,笑的來安心裡發毛。
瞪他一眼就走了。
趙誠當晚就讓人繼續去送禮,這次的禮物就俗氣多了,全是首飾,金銀,什麼俗氣送什麼,隻要是金銀就好。
杜家上下都說,端王府的小公子是十分知禮的。并未因為杜家門第就有什麼言語。
杜從宜也覺得他殷勤的過分了,心裡不禁懷疑,好看的男人都這麼會談戀愛嗎?
她看着滿匣子首飾有點郁悶,惠安卻很開心:“正好,你都沒有多少首飾。張小娘留下的東西你又不肯碰。”
張娘子當初帶進府的東西,隻有一口箱子,張娘子再沒有打開過那口箱子,杜從宜也不好奇。
“那我要回點什麼禮比較好?”
惠安又開始抱怨她:“你說你,針線不會做,除了書畫,什麼也不會。連個香包都不會繡。”
杜從宜問:“那别人都送什麼?”
惠安立刻出去和杜從珍打聽去了。
她的虛榮心很容易滿足,一聽都亭侯府給杜從珍送了好幾匹尚好的料子,裁夏衣的。
回來的時候像隻鬥敗的公雞,也不覺得這一匣子首飾好看了。
“三姐兒屋子裡都快擱不下了,全是都亭侯府送的東西,各色各樣,應有盡有。”
杜從宜問:“那三姐兒給人家回什麼禮?”
“自然是自己做的針線了。”
杜從宜心想,我可真是個不稱職的女朋友,因為我根本不會做。
所以她畫了幅扇面,提了幅字,然後花了一些花箋做了一沓書簽。
這次她就謹慎許多,歐體的字十分飄逸,扇面也寫的用心。
第二天一早就送回去了。
趙誠收到禮物,就很迫不及待,打開就看到是書畫,心裡有些猜測,但覺得她可能就是擅長做這個。
字是好字,畫也是好畫。
書簽也畫的漂亮,來安看着很喜歡,一直誇;“杜家四娘子真是才女。”
屋子裡的兩個女婢嚼舌根嘟囔,銀屏不屑地說,不過是窮酸才女,充面子罷了。
銀朱吓了一跳,喝止她,你瘋了嗎?快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