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誠看着扇面,覺得有意思,問來安:“你說,我今天送一些禮物,能不能點名要畫?”
來安瞪他:“你這叫無理。”
趙誠卻點點頭,拿定主意了,這次買禮物,真不知道送什麼了。
來安見他這麼積極,立刻說:“二月底了,這就開春了,我們庫裡有些好料子,正好裁夏衣。”
趙誠立刻點頭:“這個好。”
化妝品、衣服、首飾,女生永遠不嫌多。
大早上惠安就收到端王府的禮物了,惠安現在覺得趙誠真真是汴京城最好的姑爺了。
連杜良镛都說,端王府的禮物未免太勤了。
馮氏心知定然是那趙五郎十分中意小四,哪裡是端王府裡的意思。
惠安這次又找回前幾次在杜從珍院子裡丢掉的面子了,雖然隻有她自己覺得丢了面子。但是今日趙誠的料子就送到她心坎上了。
反正别的小娘子有的,杜從宜也要有。
杜從宜看着料子,覺得這人真有意思,莫不是和人打賭了吧?
結果今天居然捎來一封信,點名要一副畫,說是給家裡長輩祝壽。
杜從宜覺得好笑,怎麼有種和榜一大哥交流的感覺。
上來就是刷禮物,各種刷。信封裡帶着錢,措辭還特别客氣,文人愛筆墨,怕辱沒了她的心愛之物。
杜從宜看的笑起來,這麼上道的帥哥,我還是挺喜歡的,隻要錢到位,什麼都可以商量嘛。
收了錢就開工。
畫一副祝壽的畫并不複雜,因為他錢給的豐厚,她可以多贈送他一張。
她做生意向來童叟無欺,價格公道。
這次她摒棄了之前的工筆,畫筆一改之前的細膩,變得粗曠,筆鋒遒勁簡單,十分古樸老練,祝壽不可缺的元素,通常就是松、鶴、壽桃、菊、繁華牡丹……
她提筆畫了兩隻呆鶴松下避雨,雨濕松蔭涼。
這幅畫十分促狹,看着活潑野趣。
她畫好後都覺得好笑,然後又補了一張《猴壽圖》,猶豫片刻後又補了一幅《壽桃圖》算是她送的。齊白石的壽桃系列,每一張都可以做,但是這兩幅畫,同輩之間相趣,是樂趣,小輩要是獻給長輩就顯得太過活潑調皮了。
但杜從宜偏要捉弄他。
杜從宜這次沒有送他其他東西,第二天打發人去送了,趙誠收到兩幅畫,正好遇上章奎和家中兄弟帶着呂好蒙偷偷來了,見了他的畫,都覺得趣意盎然,太過促狹。
都十分喜歡,紛紛讓趙誠割外讓給他們。
章奎失笑:“你從哪裡買來的畫?”
趙誠隻管笑,不說話。看着齊白石畫風的《壽猴圖》。
章奎看着趙誠不說話就想上前搶,趙誠則是看着那副猴壽圖,他雖然不知道這幅畫哪裡有問題,但是隐約記得近代國畫的筆觸。
所以這兩幅畫,在他眼裡也是證據。證明,他可能真的在談戀愛,不是單純履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婚姻。
真有意思,他這位小娘子越來越有意思了。
見章奎來搶,他立刻躲開:“這是我從佳人手裡得來的,價值千金。”
章奎問:“那我也要一副,五十貫,怎麼樣?”
趙誠理都不理,隻說;“低于百貫,都不要和我說話。”
幾人氣惱,“你還真成财迷了!”
但說歸說,當真一人一百貫,和他預定這個作者的畫。
趙誠的心情從看到畫後變得很奇妙,呂好蒙以為他和自己一樣,是對未來娘子滿意,才這樣的,趙誠也不解釋。
杜府裡這段時間十分熱鬧,家裡客人不斷,杜從宜經常被叫到正院裡和客人打招呼,杜從珍忙着備嫁,女兒家的嫁妝也是大頭,杜良镛沒辦法隻能苦着臉給兩個女兒湊嫁妝。
馮氏已經委婉說過了,家裡就是這樣,姐妹兩一樣的嫁妝,不會偏頗了誰。
杜從珍和梁小娘幾乎翻出所有體己銀子給杜從珍添嫁妝了。
這樣看着杜從宜難免就落了下乘。
惠安因為嫁妝的事情整日焦躁不安,在杜從宜耳邊一直講,杜從宜一句都沒聽進去,她離和連頌約定的日子越來越近,連頌仿佛忘記這回事了。
她在大半個月幾乎日夜不休,她有道德,但不代表她不想賺錢。
缺錢的時候,想法子賺錢,沒什麼可說的。
所以等日子一到,她就打發來寶獨自帶着畫送去了店裡。
這筆生意的風險她知道,但是她也做了最充足的準備。
晚間來寶是帶着箱子回來的。
來寶說,連掌櫃不在,但東西早已經交代好了,隻要畫送來就将箱子交給我,至于其他的,一切等他回來再說。
杜從宜知道,這筆買賣銀貨兩訖,到此為止了。
連頌是個生意人,他們兩之間的約定,他已經遵守。
晚間她打開箱子,一整箱的金子,果真如連頌說的一萬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