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安剛從趙昭雲院子裡回來,幫那邊院子裡的湯嬷嬷和拂柳一起給趙昭雲整理嫁妝。
聽趙誠問起:“不曾聽說。今日三姐院裡也就是大娘子院裡的人走動的多,倒是說起前幾日一樁事。聽聞二老爺新納的妾,是二夫人娘家的親戚。二夫人出身劉家,那是和安平郡主的丈夫是同出一族。家裡雖是庶支,可經商多财富,二夫人這幾年,一直都是府裡賞錢給的最多的。今日聽說那妾惹了二夫人,差點被發賣出去。”
趙誠聽着有趣,他現在也不出門了,也不喝酒了,更不呼朋喚友到處耍了。
整日宅在家裡,看書、喝茶。
看的雖然都是些遊記,但有滋有味的。
乍一聽到這種封閉環境裡,女眷們積極競争的事,就有種重回職場的感覺。
“是嗎?二夫人娘家有多有錢?”
來安一邊說:“你也是糊塗了,我哪裡知道。我去長房院裡送東西,遇上那邊忙亂,聽二房的女婢說,幾位郎君都去了劉家的私塾,可見劉家學風好,我聽她們閑聊,是有和劉家結親的意思。劉家的人每年都來送年禮,隻是今年沒來,聽說商船沒回來。往年都是用馬車拉着來送,二夫人的兄長在南邊就是專管庶務的。”
趙誠想了想,問:“劉家一直都這麼有錢嗎?”
來安:“應該不是,我是跟着咱們家夫人一起進府的,進府裡二夫人就在了,當時過的普通,一直到……”,她說到一半就不肯說了。
趙誠茫然看她,她才接着說:“你和雲姐兒去了吳家養了一年,就是那前一年,袁家有了商船,突然就發了财。”
趙誠好奇問:“不是有安平郡主嗎?”
來安顯得小心翼翼:“安平郡主又不姓趙,隻是先帝封蔭功臣的賞賜。再說了也是因為劉家發了财,這位安平郡主才屢次進宮獻寶,得了高皇後的喜愛。”
“你怎麼知道?”
來安像看傻子一樣看他:“自然是二夫人說的了。”
趙誠讪讪一笑,被身後的銀朱看到噗嗤笑起來。原來是他搞錯了關系,是劉家發财了,那位安平郡主才得了勢。
來安皺眉看了眼,院子裡的女婢就幾個人,什麼性格她一清二楚,見銀朱後來總是争着進屋子裡打掃伺候,來安也不攔着。
過了二月,春暖花開,踏春的人也多了,人也不愛窩在家裡了。
趙誠不出門宅家,但他的朋友們愛熱鬧,不知道是聽說了官家當朝誇贊了他,還是因為從自家長輩那裡聽來了什麼消息。
總之,他無人問津幾個月後,又突然收到很多邀請,都是邀請他酒樓赴宴,城外跑馬。朋友們請他吃飯很積極,他自然也不能掃興。
他出門先去看了趟趙吉,趙吉恢複的很好,這會兒拄着拐杖能起身了,見趙誠來看他,倒挺高興,站起身問;“你不忙了?”
趙誠莫名:“我忙什麼?”
“子衡說,你在家又要籌備你姐姐的婚事,又要籌備你的婚事。”
趙誠好笑:“聽他胡扯。你這傷,怎麼個說法?”
“那人死了。”
趙誠聽的一悚,“好端端的,怎麼就死了?”
趙吉像是一點不意外:“這案子牽扯太大了,先在場内制造混亂,又對着官家行轅放冷箭,也是管家寬和仁善,若不然京城裡早就血流成河了。”
趙誠想想那天的情形,覺得不太對。
哪有此刻放冷箭,還放一半的,這事的重點在場内,放冷箭隻能算是,意思意思。
但是他不想惹事,就沒提。
反而問:“那眼下怎麼處理?”
“西府的汪相公已經被罷免,其他的被下罪的有十幾人,被貶的更有二三十人。”
趙誠聽着就琢磨過味兒來了,這不是标準黨争嗎?
這叫什麼刺客案。
“行,我知道了,那你這個怎麼說?白挨了?”
趙吉見他渾不在意,看了眼門外,神神秘秘和他低聲說:“我怕和你說了傳出去不好,你暫且别聲張。等這個月中旬,宮裡就會出旨意,到時候咱兩都會進禦營當值。”
趙誠見他傻小子偷着喜滋滋的模樣,心裡感歎,我這是什麼命,你就這麼報答我的?
但趙誠不能這麼說,他問:“禦營,是禁内當差嗎?”
“那倒不是,禦營的禦前班直在城内,咱們這種在城外,算是封蔭入仕。進了禦營禦營就是都統,領三百人。”
趙誠不是很想幹工作,他的夢想就是躺平到老。
做那種别人都看不起的廢物點心。
沒辦法,和他生長經曆有很大關系,畢竟曾經在他眼裡,從小鎮到城市裡,他唯一羨慕的就是人家成年就能躺平的拆二代,也不用多大出息,悠然自得,用時髦的話說叫松弛感。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再往上的富貴,他也惦記不上,而且也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