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疏直覺不對,快速移到丫鬟身邊,木檀色的地面趴着面朝下的華服女人,女人右手牢牢卡在脖子下,雪白手腕處如引水的溝槽,鮮紅的血液一點點滴下,蜿蜒。
是柳氏!
從未見過如此血腥場面的她,臉色一白,往後倒了一步,身形不穩。
其他人亦被丫鬟的話吸引,瞧見這一幕,面色同時跟着煞白。
兩個婆子顧不得疼痛,忙不疊地爬了過來,她們是柳氏陪嫁的婆子,和柳氏關系甚笃。
是真的關心在乎柳氏的人。
她們把面朝下的柳氏翻了過來。
女人面色白如紙張,一雙眼睛睜得特别大,瞳孔亦擴大,脖頸鮮紅一片,染紅了淺紫色的衣袖,婆子掰開她掐脖子的血手,隻見血手抓着銀制的護甲。
護甲插,入喉嚨約為三分之二,微見白骨。
江月疏胃裡翻湧,隐隐作嘔,太吓人了。
李婆子手指顫抖探向柳氏鼻下,下一刻,往地一癱,顫聲道:“沒氣......”
沒氣了,死了?
聞言,江月疏飛快地又睨了一眼屍體。
柳氏怎麼搞成這樣了?
難道是摔倒的時候,手中的護甲不小心把自己捅死了?
另外一位吳婆子還算冷靜,對着吓傻的丫鬟下人道:“還不快去找老爺!”
反應過來的丫鬟趕忙去找傅嚴,剩下的人眼觀鼻鼻觀心站立在原地,江月疏個子蠻高,一連走了好幾個丫鬟,導緻她站在前面一下子突出,有點顯眼。
想到待會可能要搬柳氏屍體,她十分擔心中選這項苦差事,于是偷偷往旁邊移動,想把自己隐藏在人堆裡。
就在她快要成功時,腳下不知道踩到了什麼,腳底突然打滑,她猛地往前一撲,方向正巧對準柳氏的腹部!
“嘶~”
“我的天。”
“月亮!”
此起彼伏的吸氣聲皆驚呼聲響起。
摔在柳氏腹部的江月疏也深深吸了一口氣,欲哭無淚不足以表達她的内心。
為什麼我這麼背啊?
柳氏啊,你真是一個可怕的女人,死了也不肯放過我嗎?
李婆子揚起兇神惡煞的眼神。
就在這時,柳氏的腹部輕微起伏,喉嚨上下滾動,溢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唔。
江月疏一驚,随即快速爬起,急道:“她沒死,還活着!”
語畢,大家都朝柳氏望去,無一人注意到少女話語中的不敬。
隻見柳氏無神瞳孔慢慢轉亮,眼皮輕輕眨動,似是被人重新灌進了生命力。
吳婆子趕忙湊上前,“夫人,你怎麼樣?”
柳氏呆傻傻睜着眼睛,沒回答。
婆子才意識到柳氏喉嚨插着護甲,說不出話,她扭頭沖江月疏吼道:“還杵着幹什麼,還不快去找大夫!”
江月疏再不樂意也無法,雖然她很讨厭柳氏,但不能真看人去死吧,跌跌撞撞剛跑出門,後面又是一道教訓,那個膽小的丫鬟跟着被罵出來。
江月疏看着丫鬟的臉龐,忽然想到她穿書來的那天,對原主笑的人之一就有這個丫鬟,如果原主沒記錯的話,這是伺候傅長情的丫鬟,叫什麼來着?
“萱草?”江月疏試探性地喊道。
“有事嗎?月亮姐。”名叫萱草的小姑娘彎唇看向她,眼睛如一灣清泉。
江月疏笑了笑:“沒事。”
傅嚴開酒樓,做的是飲食生意,開了五六家連鎖食樓,在晉城是叫得上名的大富人家,她們一說是傅府丫鬟,來請大夫,大夫硬是耐着秋天的涼,從被窩裡鑽了出來,背着醫箱跟着兩人去傅府。
她們把大夫帶進傅府,想搶功勞的下人早等在大門口,一見兩人把大夫帶回來了,擠走她和萱草,成功占領大夫身旁的位置。
江月疏樂成其見,本來就不想見“屍體”,還是柳氏的,沒興趣。
而且用大腳趾想也知道,葳蕤院氣氛勢必凝重,站着大氣也不敢出。
何必去難受自己?
大夫被火急火燎的丫鬟們簇擁着離去。
“籲,真好。”
身旁傳來一陣很小聲的少女音,恰巧說出了江月疏隐藏心底的心聲。
她詫異地望向出聲者,隻見萱草笑的天真又純粹,兩人對視一眼,會意一笑,一起走在回下人房的路上。可由于不熟,兩人無言語。
過了一會兒,萱草忽然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