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疏咬着唇,做着一番掙紮的心理鬥争。
指甲狠心往手心一紮,痛疼讓腳步一松。她小心翼翼扶住牆,極緩極慢地往前挪移。
無論如何,她需要去。
一步,兩步......挪到牆根處。江月疏蹲下,身子,扒着牆角,一隻眼睛探出牆。
空曠的庭院插着八面幡。
幡赤紅如血,之間相互牽引出光線,光線交錯,組成繁複的八卦圖。
幡的正面寫着垂天接引四字,風一吹動,背面則露出大大的死字,無端陰森。
口不能言的傅府衆人則被黑氣化成的繩索纏繞束縛,吊在半空在這八卦圖中。
整個畫面吊詭萬分!
在這幅驚悚場景上方,站着一個男子。
男子臉色蒼白如紙,身穿玄色衣裳,整體打扮類似刺客的夜行衣,他肩上停着一隻烏鴉,烏鴉嘎吱嘎吱,粗着嗓子快活地叫。
一看到男子的肩頭的烏鴉,江月疏心中就肯定了,這就是原著中那個滅了傅府滿門的男邪修!
男邪修目光看着傅府衆人,像是在看自己的收獲,而後唇角勾勒出一抹滿意的笑。
他踱步走近,抓起不知為何沒被封口的傅長情。
他一臉愉悅,道:“就從你開始。”
說罷,他的手升起亮光,周圍的幡一時也紅光大作!
手懸停傅長情頭頂,江月疏看見身處八卦圖中的柳氏情緒一瞬間變得極為激動。
她似乎神智清醒了,此刻正目眦盡裂地望着邪修,仿佛要咬死對方。
母愛在這一刻表現的淋漓盡緻。
雖然柳氏不是好人,甚至是個壞人,但無疑是愛女兒的母親。
江月疏不忍地移開視線,内心裡她很想救小姑娘,但沒有能力。
隔的那麼遠,她在邁出這個牆根的幾秒内,即便有金手指,估計也會被那些黑影逮住。
如果能近一點的話......
江月疏正想着,突然邪修嘶了一聲,她連忙向上擡眸。
隻見傅長情咬住那邪修的虎口。
眨眼瞬間,傅長情被邪修從空中狠狠摔下,她的小身體裹挾着塵泥滾了好幾圈,撞到牆角,停到江月疏前方一米處。
或許摔痛了,傅長情抽抽噎噎地哭,鼻腔裡流出的卻不是鼻涕,而是血。
“咬本座?”邪修嗓音森冷,眼神陰鸷:“真是該死!”
周身黑氣化為長鞭,以破竹之勢向傅長情打去!
那一鞭子極粗,不用猜也知道,一鞭下去,孩子必會魂斷。
江月疏腦海裡不由想起和小姑娘玩耍的畫面,小姑娘甜甜叫她月月,偶爾來兩聲姐姐。
身體反應有時遠遠大于腦袋,她腦袋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自發地撲到傅長情身前。
砰!
鞭子落于靈氣膜,膜片片碎裂,化為飄渺的靈氣散在空中。
然後長鞭重重的擊打在少女的後背。
眨眼間,少女皮開肉綻,鮮血直濺,體内五髒六腑具破。
寒冷的氣息的順着後背的傷口往上蔓延。
江月疏悶哼一聲,淚珠撲簌撲簌止不住往下掉,好痛......
腦海的系統再也維持不了高傲形象,氣到跳腳。
“江月疏!讓你别救人,别救人,她們的命哪裡比得上男主,不過是必死的輕命!”
“你快要把自己搞死了!”
對于系統的生氣,江月疏理解,的确是自己莽撞。
可已經做了,那麼她也不後悔。
想要抱起懷裡的傅長情,可是力氣不太夠,四肢百骸湧起酸痛的滋味,仿佛千百隻螞蟻在撕咬着她的筋脈。
又一次沒抱起傅長情後,她有一種感覺。
或許自己快不行了......
邪修唇角大大地咧開,“喲喲喲,瞧我發現了什麼?一隻漏網之魚。”
懷中的傅長情害怕地顫抖,江月疏輕柔地拍拍她的後背。
他一步一步走到江月疏身前,鞭子甩的奇響,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久,而後蒼白的臉上染上興奮的紅暈。
“少見少見!你這凡人居然有如此幹淨的氣質,拿你的魂來煉魂幡,一定能使我快速痊愈!”
他瘋癫地自言自語。
江月疏在邪修來到她身前的時刻,鼻間就嗅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又聽見這話,心中馬上有了猜測。
這邪修估計受了重傷,所以極需人命煉幡,給自己治傷。
因此瞧上家大人多的傅府。
邪修話音剛落,團團黑影包圍住江月疏,江月疏吃力地往後退,身體裡的冰冷的氣息霸道地扼制了她的一舉一動。
修仙者的力量不是她凡人軀體能抵抗的。
沒多時,黑影化繩,緊緊纏住她的腳。
頓時江月疏的淚掉的更多更快了。
好難受好痛。
在黑氣襲入身體之際,求生本能令江月疏身體迸發出一股強悍的力量,她忍住湧到唇邊的血,硬生生将血咽入胃中,低頭,一把撈起傅長情。
站起身,蹦跳向前!
眨眼間,躍出半米遠。
邪修低笑一聲,似乎被少女的舉動逗樂,他搖頭喟歎道:“何必做垂死的徒勞掙紮呢。”
他攤開手,做出擁抱的姿态,癡笑道:“成為我的一部分,成為我的人,不好嗎?”
鬼才要成為你的人!
江月疏心中吐槽道,她清楚自己的舉動沒多大用,但她就是想要搏一把!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眼見少女不聽話,跳到了五米開外,邪修不再放縱少女,掌心凝起黑氣。
頃刻間,黑氣脫離,朝少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