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修望一眼地面了無生息的少女,最能治好他傷的少女被人率先捅死了。
不能收入招魂幡!
他陰鸷的眼神投向傅照晚,想着男孩難纏的束縛術法,他眼底充滿三分警惕。
感受不友善的打量目光,傅照晚放下扼住傅長情的手,将人丢在一旁,徑直往前走了幾步。
随着他的靠近,霎時間,煉氣大圓滿的木靈氣席卷全府,仿佛化為一張細密的籠網。
濃烈的木靈氣壓到邪修背部。
又急又猛。
似乎夾着很重的私人怒氣。
邪修的黑色靈氣瞬間被壓制,他按着受傷的胸口,霍然倒退一大步。
傅府衆人的黑氣束縛也跟着邪修的消弱松了些許。
傅嚴運氣好,逃離黑氣的束縛。
他朝向傅照晚,高聲命令道:“傅照晚,還不快......”來救我!
傅照晚臉沉如水,心情煩躁到頂點。
到了如此局面,還想拿父親的身份壓他。
哪來的臉?
誰給的自信?
一點兒不想聽到傅嚴惡心的聲音,于是,他打斷傅嚴的廢話。
呵斥道:“你閉嘴!”
特意加上的修士威壓,傅嚴話被強行堵在喉腔,胸口一震,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
衆人見到有能力的傅照晚,顧不得傅照晚對傅嚴的冷漠态度,心中狂喜。
他們眼含淚花,目光殷切地望向傅照晚。
似乎每一位在無聲地說晚少爺,幫幫我,救救我!
此刻,他們把視他為希望的救贖
傅照晚難得恍惚了一瞬,忍不住想起過往種種。
曾幾何時,他挨餓受凍時,也用過這樣的目光望她們,嘴裡叫着讨好的哥哥姐姐,可誰向他伸援手了呢?
沒有。
一個人也沒有。
她們當初有能力選擇旁觀,那麼他亦能。
傅照晚語氣無情。
“我沒有義務救你們,我不想救你們,更不會救你們。”
昔日冷眼觀吾軀,今朝君體也相同。
一切風水輪流轉罷了。
何況......
他眯起眼,勾唇一笑:“你們都死了才好。”
早想看到傅府人全死的一幕了。
話落下的頃刻,希望破碎的傅府衆人,望向傅照晚的可憐神情一頓,轉而變得扭曲可怖。
怨恨的視線凝結成實質,縷縷刺骨。
負面情緒如潮般向傅照晚襲來。
因為沒有得到救的希望,所以怨恨起袖手旁觀的人。
人性如今日的夜,黑暗得不講道理。
傅照晚唇角不由自主漾出嘲弄的弧度。
額角的月亮胎記在靈氣照耀下閃着猩紅的光。
見狀,傅嚴青筋乍現,滿臉厭惡之色:“仙人說的對,你果然是傅府的災星!不可教化的禍害!天生的惡種!”
都怪這個禍害種子!
傅照晚也不氣,隻見他噙着笑,語氣玩味地疑問:“惡種?”
禍害災星被傅嚴罵過太多次,習慣了,這次傅嚴發明了個新詞給他,倒有意思。
不過惡種的定義是什麼?
他問:“與你不善,我便是惡種?”
傅嚴瞪着他,道:“對!”
與他不善,便是惡種。
聞此,傅照晚收住笑,冷眼反問道:“是我将你困在陣中的嗎?是我要殺你嗎?是我在殺你嗎?”
激烈的三個質問,傅嚴一愣。
“你遭遇的一切苦難不來源我,我隻是不救你,算什麼惡種?”說到這裡,傅照晚停頓片刻,像是想到什麼,故意拖腔帶調,“如果見死不救,與你不善便是惡種,那——”
眼珠一轉,視線慢悠悠對準柳氏。
柳氏臉色煞白。
傅照晚唇角微勾。
“和邪修簽訂魂契,把傅府全府性命賣給邪修,您覺得這種人又是什麼?”
他黑瞳充滿意味深長的暗示。
柳氏視線躲閃,傅嚴心頭生出一種不可置信的猜測。
傅嚴道:“......你什麼意思?”
傅照晚沒回話,有些事實,從外人口中說出來,更真更刺激。
他看向一旁的呵着粗氣,正在調息的旁觀邪修。
凡人界有天道規則制約,設立修為限制,無論修士在修仙界修為多少,在凡人界最高修為便是煉氣大圓滿。
他已經煉氣大圓滿,邪修雖和他一樣,同為煉氣大圓滿。
可他受傷了,而且傷的太重,現在至多煉氣中期的修為。
一旦動手,無異于傷上加傷。
權衡利弊之下,邪修不願貿然出手。
“邪修。”傅照晚道:“在這群人死前,你把屠府真相說出來,讓他們死個明白,怎樣?”
“呵,我為什麼要說?”
記恨男童弄死少女,邪修想也不想拒絕,卻忌憚着男童的實力,想了想,又謹慎地補充了一句。
“沒有利益保障的事,我不做。”
修士之間的交往,大多利益至上。
傅照晚沉吟片刻:“那合作?你告訴他們真相,我本人不阻礙你的煉幡,還能幫你添一層空間屏障,助你一臂之力。”
“你意下如何?”
頭頂的黑色屏障已經搖搖欲墜,快要破裂。
聞傅照晚此言,邪修微頓。
昨晚他被不知哪來的綠袍面紗男瘋子打傷,傷及丹田,體内修為不穩,境界直掉。
現如今,虛弱到連屏障都保不住。
之前他觀望了一會兒,魔修男童和男人之間氣氛劍拔弩張,可以斷定他們關系不好。
現在男童确切答應不阻礙他,并且幫他重新結屏障,相當于為他護體修煉。
這個合作屬實誘人。
見邪修臉上有松動的痕迹,傅照晚繼續微笑着加大籌碼。
“不相信,我可發心魔誓。”
心魔誓,違背受天道懲處。
邪修:“好!”
兩人敲下合作。
傅照晚笑容變深,神情類似見到魚兒咬鈎的愉悅。
他朝天伸出三根手指。
“魔修傅照晚在此起誓,本人不出手阻礙煉幡,違約此生修為不得精進。”
一個詞一個詞往外吐,有的詞咬音極重,本人二字更像是從齒縫中慢慢擠出的。
這個起誓過程整的極為緩慢。
邪修皺了下眉,倒也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