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疏咽了下口水。
新生秘境目前不會有除了她和傅照晚以外的人。
不是人的手,那麼手……是誰?
心底害怕萦繞不消,江月疏不敢低頭看,手指摳緊傅照晚的手,微涼的觸感帶給她點點安心。
然而腿上的手卻也在此時摳緊!
江月疏驚住!
她穿的不厚,對方一加重力度,江月疏更确定腿上的是手。
她感覺到對方五指的形狀。
掌心小小的,但每根手指力度十足。
她懷疑對方能瞬間捏碎她的腿骨!
彼此僵持了好幾秒。
氣氛詭異寂靜。
見對方遲遲沒有出手,江月疏想着不看可能喪命,看也可能喪命,就跟傅照晚會拿她擋箭一樣,反正死的可能性大,那不如主動出擊!
右手偷偷聚集土靈氣,她低眸一看。
一隻燒焦的木頭娃娃,兩手掐着她的小腿肚,它睜着木質的空洞眼睛,咧着一口雪白尖牙。
江月疏花容失色地哇出聲。
連蟲子都不太怕的她,卻最怕會動的醜娃娃。
她不假思索地把靈氣甩出去,木頭娃娃動作迅如雷電,咻的一下側身避開,落到傅照晚胸口,手拿等身高的木棍,做出防衛的姿态。
江月疏倒退一大步,踩中濕滑的腐敗濕葉,摔倒在地,和木頭娃娃眼對眼。
一人一娃不說話。
林中隻有蟲在不知疲倦地在叫。
好一會兒,憑借着木頭娃娃沒被燒完的衣角料,江月疏認出那不是什麼可怕的醜娃娃,而是傅照晚的傀儡之一。
隻是被燒的毀容了……
知道是傀儡,江月疏懼意消退了些,她猜測:估計是傀儡以為她要傷害男主,所以急于出來護主。
望着不友好的小傀儡,她強逼自己忽視它的可怖的面容,嘗試着與它溝通。
江月疏打起手語。
她指自己,又指向男主,擺了擺手,想告訴傀儡,她不會傷害它主人。
随即指遠方山洞的方向,她閉上眼,雙手合十放于臉頰旁,臉蛋微微一偏,擺出了入眠的樣子。
意指要帶它主人去休息。
江月疏做完這些,心底有點沒底,雖然原著說男主傀儡比機器人還厲害,可當真人,但誰知道小說有沒有誇大?
原主記憶裡,她爹有朋友是玩屍傀的,傀儡術在修士裡不算弱,但那個人的屍傀不會時時刻刻聽得懂人話。
而且即使聽得懂人話,也未必看懂手語吧。江月疏想。
傀儡呆呆地盯着她。
江月疏頓感自己是二貨,給一個木頭娃娃表演手語,真是腦子瓦特。
她羞恥地收回手。
下一秒,卻見傀儡态度軟化,眉目散去些許戒備。
它麻利從傅照晚身爬下,擠到傅照晚後腰,背靠背,旋即拱起小背。
傅照晚被它撐坐起來。
它不僅懂她的手語,還貼心地讓主人坐起來,方便江月疏去帶。
要不是江月疏不能說話,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她很想誇贊傀儡一句,你是個好孩子。
江月疏準備将傅照晚攙扶着帶走。
目光從傅照晚身體正面,自然而然移到後面,随後她整個呆住。
少年後背血肉模糊,除了腹部那根箭矢,還斜射了三根箭,江月疏甚至不知道另外三根是何時插入少年身體的,但無一例外,這些箭因少年背着地而斷裂,剩着參差不齊的木刺。
除卻最主要的箭傷外,少年後背有着數不清被罡風割裂的傷口,每一道就四五厘米長,但架不住數量多,新傷又新傷。
由于少年一直躺在地,江月疏沒看見全部。
他傷的遠比她想的多的多。
*
江月疏攙扶着男主向山洞前行,傀儡似乎懶得走路,手揪着傅照晚的黑發,擱頭頂綿綿趴着,似乎把主人當床鋪。
燒焦的臉蛋莫名看起來乖覺可愛了幾分。
可也無形加重江月疏的負擔。
一個超過一米八的男人,體重本不輕,修士力氣會比普通人大一些,但不是練體的修士,沒大到哪裡去。
肩膀受傷的她帶傅照晚,已經到力量極限。
傅照晚傀儡以木制造,實稱。
它趴在傅照晚頭頂,相當于多了好幾斤。
行了一半,江月疏有點受不了了。
腳步忽地停住。
傀儡迷惑地向她看來。
江月疏一隻手撐着傅照晚,一手比劃,但這次傀儡卻沒看懂。
想了想,她試探着伸出手指在空中凝字。
【你能自己走嗎?】
傀儡燒焦的小臉上露出一點人性化的不高興神情。
它能看懂字!
江月疏喜,她再接再厲道:
【我肩膀受傷了,力氣不夠,拖不動你和你主人兩個人。】
傀儡神色中有一點古怪。
須臾,它跳了下來。
江月疏對于這小玩意的喜愛一下子達到頂峰,醜是醜了點,但比它主人還是可愛多了!
“某種程度上,江月疏你很厲害。”
消失許久的系統突然開口,語氣是說不出的複雜。
回想前一幕,少女魂識金光燦爛,仿若金海。
它太熟悉那一道金光了,那是吾神的力量。
剛剛她還指揮了有小主神意識的傀儡分身!
好厲害一女人!
系統終于出現,江月疏腳步頓了頓,她語氣夾着不滿,質問道:“你跑去哪兒了?我差點寄了,你知道嗎?”
一到關鍵時候就自打嘴巴,然後把她丢下,半個人影也不見。
不靠譜!不負責!
聞言,系統趕緊給江月疏檢查身體,它自覺理虧,小聲道:“對不起,我去查事嘛,不過我花力量幫你檢查了,箭傷不緻命,你不會有事的。”
少女身上隻有一道箭傷,箭射的蠻深,傷口可怖,但好在被木靈氣及時治療過,過了疼痛期,把箭一抽,馬上結痂。
不會寄的,她在誇大其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