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無不耐煩地重複,“男主傅照晚!”
不是吧?不是吧?男主幫她拔箭?
江月疏驟然坐起,她難以想象瘋批男主傅照晚會幫她拔箭,更難以想象他幫她拔箭的模樣。
系統不像江月疏,它過了不可置信的時間。
時間倒回到半個時辰前。
它先目睹了小主神和傀儡對話的搞笑畫面。
修士和傀儡說話,其實并不搞笑。
但小主神情況例外。
他的傀儡是意識分身,還是擁有靈魂碎片的潛意識分身。
傀儡沒生命的死物,它想幫少女,本質就是小主神他想幫少女。
基于此,他對自己的潛意識放狠話,顯得好笑。
它目送小主神離開,原以為小主神那麼決絕,肯定不會管少女,畢竟小主神人設便是冷酷無情。
可不到兩分鐘,小主神去而複返。
小主神凝視少女的空蕩蕩的鬓角好幾秒,冷着臉拔出少女的箭。
他說:“一箭換一箭。”
江月疏若有所思,遂猜:莫非男主在還她的拔箭之恩?
左思右想,她隻能想出這個理由解釋,一箭換一箭。
其餘心軟心動恻隐之心那些滑稽的緣由,不想也知道,絕無可能!
他想殺她的,她确切感受到殺意。
系統認為江月疏的猜想很合理,小主神不愛欠人情,但它又覺得忽略了什麼細節。
“不管了,總之還活着。”
手撐着地面借力站起,撣撣灰塵,江月疏心态很好。
掌心竄起耀眼的火靈力,将靈氣充當照明燈,借着光亮。
她看見周遭一片狼籍。
血肉箭矢橫陳,破爛披帛被扔在濕角落,幹淨的藍上沾着黑泥。
江月疏彎腰撿起披帛,想了想,她将披帛纏繞脖上,把幾次遭遇刀子威脅的脖子保護好,随即深一步淺一步地走出山洞。
夜晚的秘境森林極顯陰森,在似練月光下,樹木藤蔓仿佛土中探出的青白鬼爪,搭配上幽幽起鳴的蟲叫鳥鳴,讓人不寒而栗。
江月疏匆匆給自己套靈氣膜,卻不幸發現,她的靈氣在治療傅照晚時,已耗盡大半,目前無法凝聚一張完整的靈氣膜。
她隻能包住腳,其餘地方暫時顧不得。
環視森林草中的被踐踏痕迹,摸清傅照晚離開的方向,江月疏踏上跟蹤男主的“旅途”。
思忖着傅照晚傷至丹田,即便他修為高,也不能一時半會痊愈,推測少年走不了很遠。
她啟動最快的腳速去追趕。
林中枝桠凄厲地叫嚣,烏鴉般的黑色鳥兒從少女頭頂飛過,惡作劇般将少女秀發吹散,羽毛零零星星掉在少女身上,控告少女攪動它們的安甯。
江月疏拉起披帛,低頭把半張臉藏在披帛裡,耳朵也埋入披帛裡,仿佛這樣,就能抵擋住外界與内心的恐懼之聲。
一根粘泥的羽毛因此不知不覺地掉進她的胸口。
江月疏一直找一直跑,月亮爬到天幕正中間,腳下的痕迹消失,追蹤男主的線索斷了。
擡起血仆仆的小臉,她放出神識,冒着白氣的湖景傳進頭腦,神識不知撞到什麼東西霍地反彈。
腦仁如被皮筋彈了一下,倏地一疼。
空氣中飄來陣陣水汽。
江月疏捂住頭,問系統:“前面有什麼?”
“舒服的溫泉湖。”
“除了湖呢?”
“正洗澡的男主。”
江月疏:……
江月疏蹑手蹑腳地接近湖邊。
蘆葦雜生的湖邊長了幾顆枯死的柳樹。
她弓着腰,躲藏在樹後,悄悄探出半隻眼睛。
溫泉湖碧水如鏡,水汽氤氲缭繞在四下,景色蕩漾如仙幻之境。
江月疏沒空欣賞,她隻專注找男主。
湖面不見男主的身影。
傅照晚去哪兒了?洗完澡走了?
浮起一個接一個疑問,她擰起眉。
卻在這時,嘩一聲,湖中漣漪大圈大圈蕩開。末微光影下,水中一團暗影快速向岸邊靠近!
什麼東西?
江月疏瞳孔一縮,往後退幾步,一道比她高的影子突然出現在她腳下。
身後也有東西!
剛想拔腿離開,視線受黑夜影響,腳下被亂石絆倒,江月疏橫倒出去,直摔入湖。
一霎那,水四方八面地灌入鼻腔,進入口腔,嗆入氣管,眼皮被水壓擠着,似黏住了膠水,睜也睜不開。
好難受……
江月疏奮力去夠身邊物,撲騰的手冷不防地摸到一塊硬物。
幾乎是下意識的,江月疏腳伸了出去,兩隻腳纏住“救命稻草”,身軀緊貼“稻草”,往上攀爬。
直至頭穩定露出水面,她呼呼地喘氣,慶幸撿回小命。
“抱夠了嗎?”
傅照晚的聲音陰沉沉地響起。
江月疏僵硬偏頭。
少年的側臉近在咫尺,仿佛歪頭就能親到。
低眸一掃。
她雙手摟着少年的脖頸,腿圈在少年的腰胯部,少年胸膛光着,而她的衣裙被水打濕,勾勒出曲線,兩人胸膛嚴絲合縫地擠壓摩擦,惹出一陣陣火熱。
氣氛暧昧怪異。
好尴尬的接觸!好要命的姿勢!
江月疏羞恥感沖到天靈感,她急切地松開雙手雙腿。
卻忘了水性不好的人,水裡沒有支撐,就隻會亂撲騰。
又嗆了幾口水。
“凫水都不會,真是尚雲蠢貨。”少年譏諷道。
聲線冷硬如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