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下的事,場上之人一無所知,切磋的屏障屏蔽外界幹擾。
傅照晚祭出傀儡線,每一線瞄準花池的身軀,兩個傀儡則擋住花池後方。
一來便使出前後夾擊的緻死法子。
花池啧了一聲,身影遊擺,幾下便躲掉傅照晚的傀儡線。
“最煩你們這些戰鬥瘋子,一點不懂先禮後兵,不過你想玩,我便陪你玩玩。”
語落,瞬間磅礴的反旋木靈氣從花池身上燃起,環抱住寬闊的武道場。
在場每個修士都被這股木靈氣滋潤到,閉上眼深深感受了一波。
傅照晚跟着運轉出木靈氣。
兩股木靈氣在空中相撞,互不相讓。
接下來的戰鬥江月疏不太能跟上,高戰修士的戰鬥,低修的目光甚至追不上他們的揮刀速度。
一扭頭,卻發現勾華看的目不轉睛。
江月疏愣了一下,勾華的修為不過築基,她居然跟得上?
察覺到自己被看,勾華移開視線,她回看江月疏,眼中的意思是怎麼了。
江月疏抱着好奇發問:“勾華姐,你能追上他們的出招速度?”
卻沒想到勾華回:“不,我追不上。”
江月疏:???
追不上咋看的津津有味?
“我不看他們出招。”眸子看出江月疏的不解,勾華道:“我隻是在觀察這兩人。”
“觀察?”
“是,我在觀察,譬如:照晚大人今日心情好。”
江月疏質疑她的觀察結果有誤:“啊?不是吧?他明明心情不好。”
不願意教她刀法,還對她擺臉色了哎……
勾華十分肯定地說:“照晚大人今日定心情不錯,他的衣袍是淺綠色。”
江月疏看過去,少年的确穿的是淺豆綠勁裝,但這和心情有什麼關系?
“照晚大人情緒不愛外露在面,可卻喜外化于衣服顔色,心情差時,他便會穿深綠色,心情好,便會穿淺綠。”
“除了最初幾天照晚大人穿深色,後面一直穿淺色,他最近心情很愉快。”
勾華說的點是江月疏從未注意過的,她知道男主愛換衣服,但她隻當男主愛玩奇迹暖暖,原來他的當日心情能從衣服看出來麼?
忍不住雙眼又望向場中少年。
少年抵抗不住粉衣青年的靈氣轟炸,節節退敗,青年卻如戲耍老鼠的貓,饒有興趣地欣賞慘态。
修為差階如同難以翻越的大山。
下一刻,屏障碎裂,少年捂着胸口倒退了好幾步。
他輸了。
江月疏心驚又焦急,她從看台飛下,心疼地攙住搖搖欲墜的少年。
花池發絲未亂,步履閑适,他撩了撩秀發,口氣玩味道:“其實你又變強很多了,你是我見過最年輕的化神修士,你要是拿你屋裡的殺手锏,我真不一定能赢。”
傅照晚嘁了一聲,不吃花池打一巴掌給一顆棗的捧殺舉動,如狼般惡狠狠地盯着花池,咬牙道:“總有一天,我會赢你!”
總有一天他會比修仙界所有魔修都強!
花池笑:“我等着那一天。”
江月疏扶傅照晚離開,剛才下注的一衆魔修笑嘻嘻地瓜分起賭金。
“不僅沒虧,還賺到那傻道修的一塊靈石了……”
“都讓她買尊上了,她還非要撞南牆支持照晚大人,真是有錢沒地方花。”
*
走不到幾步,傅照晚便松開了手,他有着極強的自尊心,被扶一小會兒便受不了。
見少女還一路攙他,傅照晚動了動臂膀,低聲:“你别扶我。”
“你受傷了。”
“輕傷,死不了。”
“哦。”
哦是什麼回複啊,怎麼不放手?
“我再說一遍,别扶我。”他腳步頓時刹住:“我不需要。”
為他好,他重口氣說她,江月疏脾氣上來了,“我就扶了。”
說罷攬緊他的臂。
溫度上爬綿延,傅照晚忽然覺得内心有股難明的燥熱。
憋了半天,他擠出毫無殺傷力的話:“我會讓小四把你扯開。”
江月疏歪頭,笑眯眯:“哦。”
傅照晚:“……”
傅照晚住的院子是詭道山最偏的,是他強制要求住得遠,要遠離人群。
江月疏之前隻遠遠看過,從沒進過傅照晚的院子。
正準備開他院門,被攙扶的傅照晚似是想到什麼,臉色遽然一變。
不過巨變的臉色隻持續了一秒不到,他便恢複如常。
“你怎麼了?”她問。
“沒事。”
院内種着排排碧竹,還有一顆沒開花的垂絲海棠。相比其他人院内花團錦簇的熱鬧模樣,多了些清冷感。
扶傅照晚坐到椅上,江月疏取出一些自己煉制的外敷傷藥,遞給他。
少年傷的輕,花池下手避着要害,僅靈氣剮蹭的傷。
“下次記得多護一下臉,即便你戰損好看也不能搞真的戰損。”
少女偶爾蹦出聽不懂的詞語,可一句你好看,他聽懂了。
他唇角小幅度翹了翹,接藥。
“别老是覺得輕傷便不要緊,大傷要治,小傷也要治。”
傅照晚覺得這話尤為耳熟,忽然記起之前有個故人跟他說過類似的話。
“藥記得用,不夠你跟我說,我還要再去練下刀。”
傅照晚黑眸茫然地落于她身上,見她說完話要走,眸才輕輕轉動起來,回過神來,喊住她。
“柳月娘。”
江月疏的腳步頓住原地,他第二次正正經經喊她名字。
她雀躍地轉過身子。
“還有事嗎?”
隻見他攤手,說:“儲物袋還我。”
從晴天到雨天需要半秒,江月疏從喜笑顔開到愁雲慘淡也隻用了半秒。
是了,之前給她儲物袋時,傅照晚就說了是借她用的,要還的。
她用久了,結果忘記這一回事。
苦着臉解開腰間的儲物袋,她不情不願地送到他掌心。
“喏,還給你。”
傅照晚沒說話,儲物袋到他手心,他掂量了下重量,旋即又甩給江月疏。
“再借你,記得還。”他說。
癟癟的儲物袋有了實沉的重量,裡面多了五本刀法玉簡和百來塊上品靈石。
傅照晚不鹹不淡地道:“這是我用不上的刀法合集,丢了也是浪費,你既學刀,便給你看看,至于靈石……”
頓了頓,他神情裡有一絲别扭:“你既賭我輸了,我一賠百還你所下注的靈石。”
隻是少年扭扭捏捏的話語,江月疏一概沒聽進耳朵,她盯着儲物袋走了神,腦袋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