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江月疏發現他們還是被困住了。
又砍掉一隻從石座裡出來的石像人,江月疏靠近傅照晚喘着粗氣道:“不行,它們能夠複活。”
石座蘊含靈氣,供養出源源不斷的石像人。
傅照晚沉吟片刻說:“砍石座。”
聞言,江月疏靠近石座揮舞起刀,她奮力劈下。
當的一聲,手被石座震開。
她痛的扯起嘴角,邊阻擋石像人邊道:“我砍不開石座。”
傅照晚和傀儡倒是毀壞了幾個石座,卻是杯水車薪。
他們最多毀掉身邊的幾個,不少石座還在遠處台階,壓根毀不了全部石座。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左右衡量了須臾,傅照晚說:“我們先上到頂,群體控制蘊含靈氣的器物必存在源頭。”
說罷,傀儡為之殿後,二人邊砍邊跑,朔風如尖刃刮過,裸露在外的皮膚刺痛泛紅。
不久後,他們登頂入殿,傀儡迅速合起沉重的殿門,插上門闩。
石像人被攔在門外,殿内隐隐約約還能聽見他們指甲抓門的刺撓音。
宛如電影裡喪屍圍城,緊張恐懼萦繞在心頭,經久不去。
江月疏按住震顫的執刀手,身心都有點疲累。
傅照晚此時依舊鎮定自若,他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冷靜觀察了片息,他道:“看樣子,門最多可擋半盞茶,我們需盡快掐滅靈氣源頭。”
“……好。”
吐出長長一口氣,江月疏轉頭去找傅照晚口中的靈氣源頭,陡然間卻瞧見殿内角落站立了幾尊女石座人像。
剛想讓傅照晚小心點,卻見傅照晚徑直向那裡走,像是看不見似的。
江月疏的心懸到嗓子眼,疾步上前。一把抓起他的手腕骨,強制将他拉離不安全的範圍。
“别過去,你前面有石像!”
傅照晚低眸凝了下被緊握的腕,聽見少女之言,沉默一息,然後開口:“我看不見石像。”
方才在台階,傅照晚也說過他看不見。
江月疏皺眉道:“你修為比我高好幾個階,沒道理我能看見,你看不見,你是不是眼睛出了什麼事?”
她望着他的眼睛。
少女眼珠淺褐發亮,水汪汪的瞳倒映着他的身影。
傅照晚眸光頓了頓,心底莫名浮起欣喜。他輕輕撇開她的手,壓低嗓音道:“不是我的問題,是你。”
江月疏訝然:“我?”
有些事跟她說反而是好事,傅照晚想了想,說:“你體質些許特殊,靈氣是前所未有的純淨,邪物最為鐘愛。”
越幹淨的事物越引髒東西,深陷地獄的怪物亦會向往獄外陽光。
“它們喜你,因而你能看見它們。”
而似乎是要回應他的話,在傅照晚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殿内女石座人像内部嗡嗡響動,殿外的撓門聲轉為更激烈的撞擊聲。
傅照晚沒時間再繼續說下去,他和傀儡快速把殿内翻了一通,便喊江月疏走。
“靈氣源頭不在大殿,我們去偏殿!”
二人四傀儡轉過繞水回廊,身後一陣陣哐當聲。緊接着,八隻女石像人張開血盆大口,猙獰着血腥面龐朝他們追了過來。
它們比殿外那些更為高級,會使用小殺傷力的術法。
棘手又纏人。
江月疏逐漸力竭,一次在抵石像人的術法攻擊時,猛地摔到。
傅照晚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他目中寒芒畢現,含着冷鋒的匕首朝身前石像人胸口狠狠紮下!
江月疏被救下,卻高興不起來。
她摔倒時扭到了腳踝。
丹田靈氣存量已然不足去療傷。
正當她瘋狂思忖着該如何,綠袍少年利落屈膝蹲下,拍了拍後背,催促道:“上來。”
“你要…背我?”
他輕嗯。
怔然一秒,她爬上他的後背,手緊緊圈抱住少年脖頸。
傅照晚則左手托住她的腿彎,右手執起匕首。
似乎是怕她掉下去,他将兩人用傀儡絲綁緊,她像隻八爪魚黏在了他後背。
濃濃馨香鋪天蓋地飄來。
少年身上總有股木質香,之前江月疏以為是他天天和木頭傀儡打交道,于是沾染了木質香氣。後來她聞過傀儡氣味,和傅照晚的不相似。
木質香是他自帶的氣味。
她忍不住喟歎:“你好香啊。”
說着,又伏在他耳邊深吸了一口香氣,鼻息的熱氣全噴塗在耳廓四周。
傅照晚耳朵忍不住抖了一瞬,大腦有一刻空白宕機。他微微喑啞着嗓音說:“但凡你調戲人的口頭能力分一半到修為上,你也不會砍個弱石像都沒靈氣。”
江月疏:“……”
好好好,我閉嘴行了吧。
他穩穩當當背着她跑動,傀儡勤勤懇懇在後擋傷害。
當然他不忘尋找靈氣源頭,一連轉了好幾偏殿,沒找到控制石像的靈氣源頭。
縱然江月疏隻用趴着不出力,也有些急了。
源頭到底在哪裡?
就在這時,腦海裡傳出一道淩然清冽的青年男音。
“轉過走廊,往右行,推開第五間門。”
江月疏懵掉,此刻在她腦中發音的聲音,她沒聽過。
似乎明白她的呆滞,男音沉默了片刻,解釋自己的來曆:“我是你的代班新系統。”
“代班新系統?我原來的系統呢?”她問。
不會業績不好,被嚴厲的老大炒了吧。
男音:“……”
江月疏皺眉:“你為什麼不回答我,它真被炒了?”
雖說系統的業務是坑了點,但相處久了,江月疏跟它建立了戰友情。
“沒有,它隻是出了點故障,被送去檢修,過段時間會回來。”男音說:“在它不在的這段時間裡,由我接替它的工作。我會陪着你。”
原來是送去檢修,江月疏安下心來。
于是,她湊近傅照晚耳畔,對着傅照晚重複起系統二号的話:“轉過走廊,往右行,推開第五間門。”
聽罷,傅照晚遲疑幾息。下一刻,還是按江月疏給的路線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