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怎麼傻了?”呂玉真的手在蕭祁面前晃悠,晃了半晌,那黃泉使者愣像是入定般,絲毫沒有反應。
呂玉真正打算暴力叫醒他,下一刻,蕭祁卻突然“活”了過來。
他就像是掐着點回過神,滿眼都是呂玉真的笑臉。
“使者再不醒,我就要給你紮針了。”
還是那般沒心沒肺,瞧不出是真的擔憂還隻是走個過場。
“我沒事,你怎麼樣?”蕭祁沒發現自己的語氣裡多了關懷。
“我沒事呀,就是莫名其妙多了個邪胎,問題不大,引邪陣壓制了他的邪氣,使者輸入的一絲真氣也讓他無法胡作非為。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明白他究竟是誰,為何而來。”
“探魂?”
“是,探魂。方才我已與他達成了共識,他乃邪胎之身,全然失去了記憶,願以探魂來尋回本我。”
蕭祁微訝:“就一炷香的功夫,夫人竟已與那邪胎協商一緻了?”
呂玉真頗有些得意:“那是自然,我雖沒什麼本事,但忽悠人,哦不,勸人向善的本事還算湊合。”
她直覺自己險先說錯話,急忙轉移了話題:“煩請使者替我護法,我現在便要用探魂,探一探邪胎來曆。”
蕭祁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最終也隻是“嗯”了一聲。
今日這态度怎麼奇奇怪怪的,呂玉真看不明白,也想不明白,便索性不再多想。
她正打算點煙探魂,猛然間想起還有要緊事沒有處理。
“使者稍等。”呂玉真微一擡手,黃泉劍陣便散了幹淨,蕭祁覺得古怪,這才一炷香功夫,怎麼覺着黃泉劍已經換主人似得。
這也不怪蕭祁多想,實在是方才扒開護法劍陣之時,蕭祁便覺着黃泉劍不受他所控,若非他動了些怒氣,黃泉劍覺察出了危險,指不定到現在還把他當作外人。
如今那劍更是吃裡扒外,呂玉真随便揮揮手,它就屁颠屁颠乖得一塌糊塗,蕭祁心道,一定要讓黃泉劍長長記性,明白誰才是它真正的主人。
那邊憑空而立的黃泉劍忽然間抖了抖,若非不會說話,隻怕都要打噴嚏了。
呂玉真撤走了黃泉劍陣,引邪陣法也随之消散,陣法一消,陣外之人才瞧清陣内場景。
那驅邪的夫妻兩氣色都不佳,尤其是呂玉真,即使面色溫和,淡淡的笑意始終萦繞眼角,氣質淡然似流水,終究也掩飾不住氣血虧損之色,尤其瞧她的小腹,竟微微鼓起,果然是有邪胎入體。
“老闆娘,你沒事吧?”劉陽關心地問道,劉嬌也有些擔憂:“漂亮姐姐,你還好嗎?看你臉色好差。”
她對呂玉真愈發崇拜,像個小迷妹般,呂玉真笑得更和善了:“我沒事,倒是體驗了一把懷孕的感覺,别說,确實怪怪的。”
呂玉真這廂話音剛落,便忽覺肚子一陣刺痛,一低頭,那肚子竟又大了一圈。
“好了好了,别急馬上就到你了。”呂玉真像哄小孩似得,拍着自己的肚子,那邪胎竟真的安靜了。
衆人瞧得目瞪口呆,就連劉母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諸位,劉宅暫時是安全的,但諸位可能暫時還不能離開這兒,畢竟事情還未水落石出,我既收了劉大少爺二兩金,自然得有始有終,所以從現在起,各位就在自己屋内等候,等我查出邪胎來曆。”
大家的臉色可謂千奇百怪,最終還是劉陽開了口,他抱着仍舊昏迷的劉景,再三道了謝以後,将大家都打發走了。
劉陽走後,呂玉真卻遲遲沒有點煙探魂,蕭祁不免心生困惑,問道:“夫人可是覺得還有不妥?”
呂玉真輕蹙雙眉,微微搖頭:“大抵是我想多了,我總覺得,這劉家兄弟二人之間的關系也很奇怪,還有那劉景,自始自終,都未曾說過一句話,但他好像并不是不會言語之人。”
蕭祁也覺着此事太過古怪:“那個劉景就像是整個劉宅最沒有存在感之人,但每個人都很關心他,甚至包括那個李嫣。”
李嫣,便是那名外室。
“算了,還是先探魂吧。”呂玉真壓下心底疑慮,又囑咐了幾句,“探魂開啟之時,我便與外界無知無感,若此時遭遇外敵,便要仰仗使者一人了。”
“好,有我在,你且安心。”
蕭祁認真的語氣,倒确實讓呂玉真安心了不少。
“那便麻煩使者了。”話音方落,探魂香燃起,躺椅上的呂玉真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
“你終于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和那群凡人聊半宿呢。”
探魂之境,一炷香一把劍一棵風聲木,一位黑衣小童,坐于樹上,探頭看着水澤之上,淩波而立的青衣女子。
“你坐在那樹上,果子都要掉光了。”
風聲木上長着許多果子,果子細小似珍珠,此刻正一顆顆落入無盡水澤,連一絲漣漪都激不起來。
小童聞言,卻突然捏出一道術法,一根風聲木枝桠墜落,偏偏朝着呂玉真而去。
她輕擡右手,穩穩地握住了那根風聲之木,木枝如常,毫無半分波瀾。
呂玉真手持風聲木,往那黃泉香邁近了一步,将木枝點燃,插在了一旁。
“沒意思,你竟不死不滅,無根無果,連風聲木都毫無任何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