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終于舍得下來了,他跳到呂玉真面前兩步之遙,像打量着什麼稀奇古怪的物件般,上上下下打量着呂玉真。
呂玉真也不計較他的無理,隻引他盤腿而坐。
“哪裡比得過小靈你,惡鬼斷魂,那風聲木都快斷成兩截了。”
“不準叫我小靈!本少爺叫靈童!”
“好好好,小靈童。”
風聲木是上古神樹,能通人心,探人魂,将死之人握之便會驟然斷裂,文人握着,便有琴瑟雅樂。
小靈童是已死之人,所以坐在那風聲木上,會催落那些果子,那其實是風聲木将死之狀。
可呂玉真握着風聲木,那木頭卻平常的再平常不過,足見她已經超然于人世之間。
“快坐下吧,我們要開始了。”
原本早就該開始了,偏偏那小靈童道法過于高深,她才不得不編織這一出探魂幻境,再次探魂。
“你别忘了答應我的事!”小靈童道。
“記得記得,絕對不會忘,這下可以躺下了嗎?”
小靈童見狀安心地躺在了陣法之中,他倒也信得過呂玉真,竟願意乖巧地任她宰割。
二次探魂,二度沉睡,再一次醒來時,呂玉真正趴在屋頂之上。
她環顧了一周,發現這竟然是劉宅。
“這個孩子不能留。”是屋内……呂玉真挑開了一片瓦,朝下看着,屋子裡竟然是劉母和劉陽。
深夜出現在繼母房中,他二人的關系果然不一樣般。
“這是我的孩子,你憑什麼說不能留?”劉母激動極了。
“你想想清楚,這孩子生出來也不會健康,而且,他叫你娘親,又該叫我什麼?”
“自然是……”
啪啦,一盞茶碎裂。
“誰?”劉陽警惕地問道。
屋外是響起了一個聲音:“兄長,是我,我不小心打碎了茶盞,現在就去換新的。”
“阿景啊,沒事,你進來吧。”
劉景推開了門,屋内是正襟危坐的母子二人,母慈子孝的景象,任誰都想不到,半刻鐘前,二人之間還在激烈吵鬧。
劉景的目光在劉母身上停留,眼底露出一絲詫異:“母親,這麼晚了你怎麼在兄長屋内?”
劉母剛要開口,卻被劉陽搶了先:“明日是阿景你的壽辰,母親有些事情要來找兄長商量,原想給你個驚喜,沒想到被你撞破了。”
“原來是這樣,兄長,母親,謝謝你們!”劉景看着完全沒有起疑。
劉母二人見狀,好似松了口氣:“那是你的生日,做阿兄的當然要操勞了……今日夜已晚,母親不防先回去。”
劉母似有些戀戀不舍,離開之前,目光還往劉陽那邊瞥了眼……劉景正站在他身旁,替他揉着肩,二人之間兄友弟恭,好一番和諧景象。
劉母最終還是離開了,她走後,屋子裡就隻剩下兩兄弟。
方才還坐着的劉陽忽然站了起來,拉過劉景,招呼他坐下,二人之間像是換了身份,劉陽正熟稔地替劉景捏着肩膀。
“兄長方才和母親談得孩子,是什麼?”
他果然聽到了,劉陽捏肩的手一頓,輕聲細語道:“是你大嫂,她好像懷了生育。”
屋子裡安靜了半晌,氣氛像是凝固到住了,毫無一絲生氣。
“那便恭喜大哥了。”劉景突然間想是丢了魂似得,臉上的笑竟是比哭還要難看。
他起了身,看也不看劉陽,隻說了句:“夜已深,阿景先告辭了。”
他的步子邁得很快,劉陽挽留的話還在嘴裡,劉景便已經消失在了院子裡。
劉景走後,劉陽對着碎了的茶盞發了許久的呆,直到月華散去,天地一片漆黑,他才熄了燈。
“這一家人也太古怪了,怎麼個個都不對勁。”
屋頂上的呂玉真趴得腰都酸了,趁四下無人,才從屋檐跳了下來,不成想一不小心,撞到個人。
“你是什麼人?”那被她撞到的身影發出嬌滴滴的聲音,呂玉真聽得耳熟,一擡頭,差點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居然撞到了那個李嫣?李嫣不是外室嗎?怎麼如此明目張膽地登堂入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