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隻大螳螂。
不知道怎麼燒好吃……
吸溜,好幾個躺在地上的魔修擦了擦口水。
那個翅膀可以炸,那個腿可以煎,吸溜。
妮妮一陣頭皮發麻,節肢狀的臀部抖顫了一下。
魔修們太餓了提不起勁,隻想躺平等喂食,造成了三人一蟲一路所向披靡的局面。
當然他們也不認為對方能掀起風浪,怎麼說這裡也是魔教大本營,底下的人搞不動,不是還有堂主、護法和教主嘛。
白樂妤周身纏繞靈力,俯視某倒在地上的元嬰中期堂主,額角冒出黑線。
不是,她都沒出手呢,你倒什麼?
這果斷是碰瓷吧?
遲遲沒等到投喂,原本裝昏迷的女人悄摸摸睜開一隻眼睛。
幹啥呢,我都餓傻了。
通常情況下,元嬰期修士十年不食一點事都沒有,但她童三碗不一樣,她修的是饕餮道,一頓不吃三碗飯渾身難受。
想當初封閉前,她還是個可愛的胖球,現在臉都瘦成什麼樣了。
修為也因道義受阻停滞十載,她的好姐妹都邁入化神了。
怎麼還不喂她一口吃的呢。
一定是她姿勢不對。
童三碗想了想,閉上眼,張開嘴。
白樂妤:……
剛拆開一袋番薯幹的劉芳:……
白樂妤靈力一動,一根番薯幹從袋中抽出,懸到了童三碗頭上,揚起下颌,要挾道:“告訴我這裡發生了什麼,就允許你吃東西。”
就一根!瞧不起誰的胃呢!
隻見,那“昏迷不醒”的女人一個鯉魚打挺躍起身,指向一整袋番薯幹。
“别說了妹妹,給我一整包,我帶你打進去!”
聲音猶如洪鐘,響徹大半個場地。
白樂妤後背一麻,往後看去。
原本躺在地上的魔修們眼珠子一個接一個地爆出亮光,一個又一個爬起來,目光皆數彙集在她身上,宛如一頭頭垂涎餓狼。
短暫的沉默過後,是七嘴八舌的大喊。
“給我一包!老子跟你沖!”
“五屜饅頭!我也聽你使喚!”
“兩隻雞!”
“花雕酒!”
“醬牛肉!”
好家夥,都點上菜了。
白樂妤破天荒地抽了下嘴角。
“還愣着做什麼!沖呀!”
“沖呀!”
魔教主殿,肅穆巍峨。
因為下屬急報,現任魔教教主被迫中斷修煉,從修煉室出來坐上主殿高位,和護法及堂主開會讨論,如何處理此次重大外界肥羊入侵案。
遵循老教主規矩,凡遇事禁沖動。
年輕的教主劍眉星目,相貌俊逸非凡,有着一雙暗紅色的眸子,不走心地聽着老家夥們說說道道,鞋履焦躁不安地蹭着地面,恨不得立馬擡起屁-股飛出去打架。
老護法胡須極長,坐着甚至能碰到地面,還在叨叨:“我覺得有必要讨論一下戰利品的分配問題。”
配、配屁啊配!
暴躁的男人在心裡罵罵咧咧。
砰——
主殿大門被轟成碎片。
他循聲望去。
塵埃飛舞之中,女子跨過鏽紅門檻,銀白色衣角蹁跹,容顔姝麗,絕豔衆人。
而單薄的身形之後,簇擁着黑壓壓的教徒,威貫長虹,遮天蔽日。
他的玄武堂堂主,正站在女子右後方。
此時殿内除了白樂妤一行,其他人都看向童三碗:什麼情況?你怎麼能背叛教主?!
童三碗半絲不羞,從劉芳手裡接過番薯幹。
然後——走到了一邊,沖殿内人揮揮手:“好了,我拿到薪水了,你們可以打她、她、他和它了。”
指向白樂妤、劉芳、林曜、螳螂妮妮。
身後跟着的其他教衆們:???不是,堂主,我們還沒拿到薪水呢!
劉芳也在震驚:還我番薯幹!
妮妮感歎:人類好複雜。
白樂妤蜷了蜷手指,琉璃黑的眸子裡掠過幾分驚愕,卻不是因為童三碗,而是因為——那個坐在教主位置上的男人。
謝,淵寂。
一個,被她救過、騙過,又狠狠抛棄的情緣。
眼前的謝淵寂,二十歲出頭的外貌,眉目桀骜,神色飛揚,姿态嚣張,有着化神初期的修為。
可她認識的謝淵寂不是這個樣子。
白樂妤初見謝淵寂時,他外表近三十歲,道基被毀,丹田被廢,喉嚨被異火熾傷,整個人好似一頭被拔光了獠牙的兇獸,死咬着嘴巴不肯承認自己弱小,陰沉又敏感。
因為長相出衆,他被想要巴結她的人當作禮物送了過來。
但她修的是多情道而非極樂道,對于飼養面首興趣不大,喊下屬趕人。
“等等。”
在旁人注視中,謝淵寂走向她,在她面前,彎下了他的膝蓋,手哆嗦着拉開了緊縛的衣領。
忍着喉嚨的劇痛,艱澀地開口。
“嘗嘗我,我會努力,不讓您失望。”
他匍匐在她腳邊,低下他的頭顱,“請您,救我。”
瞧啊,這麼一個人生糟糕透頂的家夥,竟不惜出賣自己的肉-體,都還想着活下去。
白樂妤笑出聲:“怎麼?你的人生還有盼頭?”
“我有,我想,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