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的人體溫滾燙。
白樂妤垂眸望了眼,原來應康不是瞎編的借口,方譽當真生了病,一線一線的紅色沿着他白皙修長的脖頸滾動,如嵌入皮膚的流光,透着詭異的美。
風吹着他的發絲擦過她的臉頰,方譽無力地趴在她肩上,落下聲聲低喘,氣息灼熱,牽起隐約的癢。
其實前世她與方譽的交集并不多。
當年,應康掏錢請她攻略明頌的計劃敗北,得知他被靈禅寺派來向她傳道,一心想讓兒子待在紅塵的爹,找到機會給他倆下了藥,嗯,就是促進人類繁衍的那種藥。
身為很有原則的反派,白樂妤不想破壞明頌的佛道,于是反手将他封印進了銅鐘,溜了。
系統:【宿主,您是魔鬼吧,人家都中藥了,您把人家關起來?】
“死不了,修佛者,這點憋不住我看他還是别修了,難道不是他爹更有毒嗎?”
考慮到他倆修為,普通的藥、普通的劑量藥不倒,應康特意研究了個超濃縮加倍版,白樂妤也不清楚明頌獨自待在黑暗的銅鐘内經曆了什麼,反正聽說他破封後就離開了春域,從此二人再無聯系。
系統:【我明白了,這又是一個被你狠狠得罪的男人。】
好在他也和前面遇到的人一樣,沒有記憶。
壓在她身上的方譽身體燙到吓人,整個人神志不清的樣子,白樂妤盯着他脖子上的紅色流線,不解地伸出手指:“什麼病啊?”
指腹觸及瞬間,方譽猛然清醒,攥住她的手腕,白到透明的臉上,上翹的眼尾生出一抹撩人的紅,聲音懶散又惡劣:“白教主光天化日就想要享用我了嗎?未免也太迫不及待。”
白樂妤臉頰一熱,不是吧,明頌,你沒出家前竟是個騷包。
他可憐地半阖眼眸,咳嗽了幾聲,熾熱的手掌貼上她的臉,“至少也得等我病好了?”
話音戛然而止,白樂妤的手貼上他的腰,上下摸索。
方譽猝然繃緊腰腹。
白樂妤:“你等等,讓我檢查一下,你這骨頭别不是假的佛骨吧?怎會是這樣的性格!”
方譽放松下來,指尖蹭着她的臉,低聲道:“紅塵甚妍,何必向佛。”
不可能,這不可能!
這怎麼會是明頌和尚說得出的話?方譽未來得是經曆了多大的刺激,才會變成明頌啊?
白樂妤拍了下額頭,感到不可思議。
“可惡!你們抱在一起做什麼!”
遠處,好不容易通過陣法闖進來的杭星瀾臉色發紅,疾步沖過來,拽開方譽扔到樹幹上,抓住白樂妤的手,給她打了個除塵訣,不允許她身上有别人的氣味,“你要和我結契的!”
白樂妤:“我沒有要和你結契。”
杭星瀾:“你就要!”
少年一股腦兒地将白樂妤塞進懷裡,下颌蹭着她的頭發消除氣味,瞪了眼方譽,“青天白日,你不知羞恥!”
方譽後背撞上樹幹,悶哼一聲,撩起眼皮,輕視了眼白樂妤,想也知道他爹應是與她做了交易,此女形貌倒是昳麗,卻無半分風骨,為了利益竟無視身邊愛人,來接近他?
他胸膛起伏,吐出一口血,紅衣翩跹,暈倒在花海。
“公子!”
“少主!”
跟着杭星瀾來的人也到了,沒過多長時間,昏迷的方譽被扶上床,秦韻迤迤然坐到床邊,往方譽遊走紅線的腕上搭了塊帕子,伸手把脈。
白樂妤靠在柱子邊,後仰身體和賀漾漾聊天:“怎麼樣,見到第一美人了,開心嗎?”
賀漾漾:“開心!他比傳說中的還要好看,跟他一比,我鎮上的落第書生就是泥,就是病歪歪的,咋回事兒啊?”
護衛在秦韻身後的師妹瞪了瞪她:“噓,沒看見我們秦師姐正在診脈嗎?”
收到消息的應康趕來,沖開房門,狂風沖着門撞上牆發出重響:“兒啊!我的兒啊!”
他跨到床邊,急得不知道手怎麼放,“怎麼又發作了,秦韻,你可一定要治好他!”
秦韻微點下颚,端正說道:“身為醫修,治病救人為我職責……赤方火毒烈炙非常,在公子體内衍生不熄,我亦無上策,唯有少量多次疏導……這就為公子調息。”
她掐起法訣,往方譽體内灌靈力,卻被白樂妤一下子打掉。
秦韻薄怒:“白教主作甚,耽誤了公子病情怎麼辦?”
白樂妤神色微冷:“那你又在作甚,赤方蟻擁有上古畢方鳥血脈,其火毒生生不息,類乎活物,你以醫修靈力纾解,反會助長生機,這樣下去他的毒永遠解不了!”
話落,秦韻呼吸促了促,語氣變得不自然:“我總會尋見其他對策,如今之舉,是讓公子先好受些。”
她是雲落墟醫修中修為最高的弟子,隻要方譽中毒一日,她就受看重一日,所以她明明不會解,還要裝會。
秦韻擡高聲調,反問,“白教主既清楚赤方蟻毒狠辣,想必知道公子此刻血肉好比火炙,仍舊出手阻我緩解,難道是有更好的解毒方法?”
床鋪上,方譽昏迷不醒,火線似的毒在他的皮膚之下遊走,汗水滾滾,臉色慘白,朱紅的唇微張,不斷發出艱難的喘,肌肉如痙攣般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