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她想要以逃出這裡換情報。
其三,是不是真的失憶不一定,但人在受驚時的确會稀裡糊塗,林曜最好不要動她。
淡淡的月光灑在屋中,林曜提起月牙白劍,落到白樂妤眉心前一寸,少頃後移開:“有點腦子。”
話音落下,他連人帶劍瞬移出了屋子。
系統焦急:【不是!他怎麼跑了!】
“去确認我是否是唯一能幫他的人了。”白樂妤看向狼藉的門口,室外重新響起戰鬥的聲音,夾雜着甯府族人的叱罵求饒。
系統緊張:【若還有人知道應康缺哪些東西,怎麼辦?】
“不會。”白樂妤否定,她仔細注意過甯道榮與應康的談話,當時甯道榮問應康“東西是否集得差不多”,用的是疑問語氣,即,和應康最為親近的甯道榮也不知悉詳情,那麼其他族人更不可能了解。
她垂下眼睑,看着自己的鞋。
神格自從沾過她的血,外顯的神光和力量具已收斂,旁人無法探知,也是這樣,給了她隐藏神格的條件。
還是那句話,招魂一術,她不會讓任何人施展成功,哪怕這個人在過程中未傷及他人,哪怕要被複活的是她,亦不行。
此術一經現世就有大批人趨之若鹜,倘若出現成功案例,隻會引發無窮無盡的災難。
片刻後,林曜回來,周身的氣壓明顯更低,陰霾深深的眸子掃視過來,将白樂妤從地上拽起:“走。”
出屋子的一瞬間,白樂妤已經吊起心髒,做好了目睹甯府慘狀的準備。
果然,整座府的修士都被打趴下了。
斷開的房梁、破損的長廊、皲裂的地面,到處都有哀嚎的修士。
能嚎好啊!能嚎證明他們都沒死!
白樂妤心往下落了落,小聲地對走在前面的林曜道:“我聽說,無情道君曾有位姐姐,是要複活她嗎?”
林曜微頓步伐,側眸冷冽地瞥了她一眼,轉回頭,繼續往前走。
一聲很淡卻又能被聽清的“是”傳進白樂妤耳朵,她忍不住地彎了下嘴角:“是因為這樣才不殺這些人嗎?”
這一回,林曜沒有回答,興許是覺得她聒噪,步速還快了快。
冷冷的視線掃了眼四周,内心卻不像他表現得這般缺乏波動。
他是要複活白樂妤的,如果白樂妤回來了,發現他濫殺無辜,會不要他,所以無論如何,他在心裡放了一把尺。
甯府衆人叫聲十分有勁,白樂妤聽着,腳步都輕快了些,跑着追上林曜,然後,磕到了腦袋。
她兩手抵住額心,都委屈了,又怎麼了,最近這一幕總是發生,不是撞額頭就是撞鼻子。
欺負她沒靈力,察覺不到異狀嗎?并且一個個的,後背幹嘛練這麼結實!
她揉着疼痛的額,忽地,天空湧起了濃厚的紫褐色霧氣,脆亮的、近乎驚悚的啪嗒啪嗒聲響起。
霎時,白樂妤掌心生汗,寒毛豎起,透過手指縫,觑向晦暗的蒼穹。
一塊一塊爛泥從空中掉落,砸向地面,雲霄濃霧之後,傳來嘻嘻的少年笑聲。
“嘻嘻,是誰在我的領域鬧事。”
沼澤之主!
“嘻嘻,今晚加餐,嘻嘻。”
一個大概隻有五尺高的人影撥開濃霧,或者說,并不能算人,而是一隻毛茸茸的、直立行走的紫褐色鼬獸玩偶。
但在場的甯氏族人全部噤聲,兩眼一閉冷汗直冒地裝死。
鼬偶本該漂漂亮亮,而沼澤之主,卻渾身絨毛黏濕耷拉,往下墜着黏土,扁形的嘴巴拉到耳朵,詭異至極地笑着。
“嘻嘻。”
别嘻了!白樂妤笑不出來,抓住林曜的袖子:“快跑,這貨變态。”
“嘻嘻,你看起來很好吃。”
沼澤之主從高空一躍跳下!恐怖的殺氣毫不保留地釋放,盯着白樂妤,歪了下髒兮兮的玩偶腦袋,小小的眼睛亮晶晶的。
白樂妤:“!快跑!!”
殺意籠罩二人,周圍暗如夜晚,而林曜卻隻是低下眼,看着被白樂妤揪住的衣袖,緩緩皺起了眉,眼裡透出一分嫌棄。
“不會吧?這個時候你跟我計較這個?”
林曜直接将袖子抽了出來,厚重的霧氣中,那雙凜厲的眸子不在意地掃向氣勢陰詭的沼澤之主,微張唇瓣,道了兩個字:“鴻玄。”
刹那間,他手中月白神劍光芒大亮,獨自沖出,劍光如海浪翻湧的弧,帶着仿佛能破開時空的力量,刺啦将沼澤之主劈成兩半。
白樂妤:“……”
行,是她低估你了。
天際的紫褐色都被劈散,清光乍地灑落,落在林曜半邊臉。
他拉住白樂妤,徑直向北方飛去。
紛飛的雪飄落,前方是一片茫茫無涯的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