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恢複安靜,妖帝呼吸了一口一個人的空氣,心情十分愉悅,睜眼再一看,台下的觀客竟站起來準備散場:“各位留步!我尚有事未言!”
那邊,謝淵寂幾個同時追出,因着失去方譽蹤迹,三人互睨了眼彼此,嫌惡地瞥過頭,分成三個方向散開。
俄頃,伴随叮叮當當的清脆鈴铛聲,一圈蠱蟲振翅,攔下謝淵寂。
元伶收起蠱鈴,眼眸含笑道:“說說吧,為何與教主置氣?”
謝淵寂擡手置到心口,白樂妤的心髒跳速平穩,節奏有序,人應當很安全,他這才放心停下腳步,提起為何生白樂妤氣的事,眉一壓抱怨道:“她——”
算了,講清楚的話,被白樂妤知曉,八成得說他損壞她威風。
謝淵寂稍頓,避開了詳情揚聲,“伶姨,怎會有人不承認自己主動幹的事,明明就是她主動!甯肯說中邪都不認!”
元伶訝然:“這話我怎聽着有點熟悉……當年你聽教主命令的時候,也是言之鑿鑿說自己非真心……”
“那怎麼一樣?我那是有天言令縛約束,她又沒有!她——”
“等等。”元伶叫停,貌似想到什麼,視線慢慢地移到謝淵寂胸口,“教主的心髒,是不是還在你體内?”
謝淵寂眼神閃了下:“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她。”
實是不知道如何開口,總不能直白地告訴白樂妤,他為了維持她的肉身新鮮,将她的心髒移到了己身吧,那顯得他多弱啊,堂堂謝淵寂可不能落了下風。
元伶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養心之術,以你身,養她心,她的心髒,活在你體内,亦系在她身上,所以教主本體有何情緒,也能夠以心髒跳動的形式被你感知,對不對?”
講到此事,謝淵寂更來氣了,昨晚白樂妤的心髒跳得飛快,害得他無法專注修煉,本以為白樂妤是回到家激動的,眼下想想,絕對和杭星瀾那個死不要臉的有關:“不就能感覺點情緒,我又不能控制白樂妤想法。”
“你是不能操控教主的思想,但未必不能控制她的身體。”元伶語出驚人,“你現如今,是她心髒的寄主,即是她心髒的半個主人,當然能影響到靠心髒活着的身體,你仔細回憶一下,在教主做你認為主動做的事之前,你是不是命令她了?”
謝淵寂:“!”
當時他因為白樂妤對方譽的特殊怒火上頭,的确喊了一句“親我”。
随後白樂妤停也不停地踮了腳。
“可我後來也不是沒有說過命令的話。”親的時候,謝淵寂讓白樂妤别走神來着,可她不僅走神,還走得特别快!
謝淵寂牙癢癢的,真有這種控制,他肯定要狠狠地用,首先要讓白樂妤叫他謝哥!再然後讓她低頭,誇他比别人親得好!誇一百句!
但他認為隻是巧合。
“不是巧合,是因為你們身上還有天言令縛。”元伶否認,“系在靈魂層面的束約,甚至能夠扭曲人的意志,優先級要遠高于養心,我想是這兩種控制産生了沖突,使你的控制遭到壓制,隻能偶爾觸發。”
謝淵寂:“伶姨,别跟我開玩笑了。”
元伶:“你要不信的話,可以尋到教主重演當時對話,試試看以心控身是否存在,我看見她去了城内。”
尋到白樂妤……重演“親我”對話?
金燦燦的陽光彌漫在空氣裡,白樂妤慢悠悠走着,呼吸間都是溫暖的味道,當年的異火燒毀了不少日月森林樹木,魔域在那裡建了一些金屋,用以鎮壓地底溢出的魔氣。
而總壇則改成了現在的魔域主城,因時常有人上門挑戰域主之位,為了安全,内部住民大多是修士,凡人,除了少數屬于修士家屬外,理應都遷移到了别地居住。
總體來說,魔域堂皇恢弘,白樂妤相當滿意,眼含微笑,向望向她的居民點頭示意,走着走着,來到主城中央,走不動了。
無他,中央處的畫面,就像一支愛心箭矢,猛烈射中了她的心。
一具碩大的金色骨傀高聳屹立,宛如不可翻越的高山宏偉地立于城池中心,骨臂交叉,守衛着面前的純金打造的教主尊座,燦爛,壯觀,威震八方,用來紀念被認為亡故的白教主。
座上沒有她的雕像,因為白樂妤曾言:本尊獨步天下,豈能不保持點神秘感。
四面立了防護屏障,旁邊有一面龍形牌,上書:【緻敬偉大】。
白樂妤頰邊瞬間熱起粉紅色,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額角,轉眼熱切地看向那隻巨大的骨傀。
這隻骨傀,比她以前有的那隻體格還要大,而且是金色的,比紫骨還高一個級别,超級合她心意。
白樂妤想近距離摸摸它,掃了眼旁邊巡邏,一派正經地道:“你們都下去吧。”
巡邏聽到白樂妤同他們講話,受寵若驚,速速退了下去,跑得比散值還快。
一見他們離開,白樂妤立刻在防護屏障上破了個洞,鑽了進去,欣賞着骨傀,雀躍地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其實她隻夠得到它的腿骨。
白樂妤:“……”
也不是不能飛起來啦,但她哎,白樂妤哎,怎能讓她将就它?
白樂妤仰頭招手,“你,彎腰。”
骨傀不理會她。
“跟本尊拽是吧?待會兒本尊打得你滿地撿骨頭,看你還拽不拽。”白樂妤捋起袖口,眼睛明亮得像是住了星星。
“白樂妤。”
她倏地拂下袖子,看向來人:“吓死我了,别突然喊我名字啊。”她的臉頰還有未褪去的粉紅,“謝淵寂,你這氣勢洶洶,來找我打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