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娘說不知道雪月樓有人失蹤,如果她曾經是合歡宗的女修,那這顯然是假話,她不至于連這也發現不了。
通過秦娘的話,可以明白秦娘對孔尚墨是有懷疑的,但這麼多年她不逃也不向仙門上報,有很大可能是城主對她有利,她并不想城主倒台。
一開始,沈驚春就對她混邪樂子人的屬性有所了解了。也許,秦娘被逐出合歡宗的原因就是她曾勾結妖鬼。
沈驚春思考完決定先搜一遍雪月樓,如果沒有線索,她再看看花朝節能不能找到。
沈驚春和秦娘交換了衣服,之後将秦娘藏在了衣櫃内。
沈驚春目光落在棕紅色的衣櫃上,她面帶微笑輕輕合上了門。
好夢,秦娘。
沈驚春專門搜索隐蔽能藏人的地方,二樓都是住房,藏匿修士的可能性很低,沈驚春徑直上了三樓。
三樓沒有燈台,整層樓被黑暗籠罩,長長的走廊一眼望不到盡頭,惹人心生畏懼。
沈驚春在手心點了一縷微弱的火苗,火苗搖搖晃晃,不禁讓人生疑下一秒就會被風吹滅。
火苗驅散了一些黑暗,沈驚春得以看清路況。
這層似乎長時間擱置,走廊上散亂地放着一些貨物,沈驚春手掌扶着牆面,小心翼翼往前走。
她往前走了一會兒,手下忽然一空,微弱的光亮照亮了情形。
是一間未關門的房間。
沈驚春左右看了看,确認無人才進入了房間,她将一進入就輕輕合上了門。
這是三樓唯一一間燭台被點亮的房間,沈驚春滅了火苗轉過身,她瞳孔驟縮,被眼前的景象驚駭地說不出話來。
眼前是一尊近乎有兩米高的半身石像,刻着的男人俨然就是孔尚墨,孔尚墨手捧蓮花,面容慈悲,宛如渡人的神佛。
然而,整尊石像卻被鮮血澆淋,慈悲的笑容與暗紅的鮮血相映,笑容顯得詭異而扭曲。
在石像的下方擺着一排蓮花狀的長明燈,火苗在蓮心微微晃動,既神性又慈悲。
長明燈照亮了房間的慘狀,有一個男人躺在了房間的中心,他的身體多處被利刃劃過,不緻命卻十分痛苦,他的血液縱橫遍布整間房間。
男人的眼睛原本已沒有一絲光亮,在看到沈驚春後重新亮起希望,他吃力地張口,喉嚨處發出微弱嘶啞的呼救聲:“救,救我。”
沈驚春半跪在男人身邊,她不是醫修,但即便是這樣,她也明白這個男人已經快死了。
他身上傷口太多,雖然不是緻命傷,但出血太多,即使現在叫來醫修,也沒有辦法治好男人。
沈驚春沉默地搖了搖頭,隻說了兩個字:“抱歉。”
男人眼中光芒黯淡,但他張了張口,再次說話。
這次的聲音比剛才更微弱了,沈驚春必須附耳才能聽清。
“咳咳,不要......相信他們。”他的話也是斷斷續續的,幾乎不成句子,“咳,信徒......許願。”
在說完這句話後,男人徹底沒了聲息。
沈驚春眼睑微垂,靜默地為他阖上了雙眼,明滅的燭光下她神色不定,背後布滿鮮血的佛像神情悲憫,似注視着他們。
男人簡短的話裡藏匿着信息,老王曾說過他們向神像許願,神會實現他們的願望。
她那時就有一個疑問,僅僅是許願,他們所謂的神會實現他們的願望嗎?
現在這個問題得到了答案,“神”會回應他們的願望,但前提條件是貢獻鮮血。
所謂的花遊神恐怕不是邪修就是什麼妖魔,絕不會是什麼神或凡人。
她心中思緒萬千,但此地不宜久留,她快速離開了這個房間。
沈驚春在三層搜了兩遍也沒再找到異常,雪月樓一共隻有三層,她已經搜過兩層,隻剩下一層沒搜過。
她正欲下樓去,卻聽到樓下一陣喧嘩,接着便是上樓的聲音。
沈驚春一驚連忙滅了火光,黑暗中她躲閃不及,迎面撞上了人。
“哼。”對面的人發出一聲悶哼,手掌及時蓋住了沈驚春拔劍的動作,他輕聲附耳,聲音磁性清冷,“别動,是我。”
不消他說,沈驚春已經知道他是沈斯珩了,樓下的人恐怕也是他驚動的。
來不及和他算賬,沈驚春瞪了他一眼:“跟我來。”
“快點!”
雜亂的腳步聲和人聲交疊在一起,鎖住的門被暴力打開了。
黑暗的房間内空蕩蕩的,侍衛們警惕地環繞四周,最後視線落在了床榻,重重帳幔遮擋了人影,但卻依舊能看出帳幔微弱的晃動。
侍衛神情一凜,伸手揚起了帳幔。
“啊。”一聲嬌俏的驚叫酥人心脾。
隻見身着紫紗裙的女子跨坐于男人身上,那男人正坐于床上,赤坦的上身多處留有暧昧的紅痕,他摟住女人的細腰,女子的臉埋在男人胸前,看不清楚。
男人側目,目光冷冽刺骨。
“抱歉,驚擾了兩位。”侍衛驚慌地落下帳幔,站在床前僵硬地道歉,但即便如此他也未忘了詢問,“不知二位為何在此?”
“這種事還要明說嗎?”帳幔内傳來女人的嬌嗔,“就是要在這種地方做才刺激呀~”
“那兩位有沒有見到一位蒙面歹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