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沈斯珩嗤笑一聲,卻終究收了手,“莫眠,我們走。”
衡門今天必定會全城搜索沈驚春和燕越,她找不到燕越,隻能坑沈斯珩替她擦屁股,可惜他不吃這套。
沈驚春煩躁地呼出一口氣,往人群裡去了。
随着太陽漸漸落山,幾乎所有的百姓都往一處走,每個人臉上都佩戴着傩面。
街道兩邊挂着燈籠和幡條,孩童們手持着木蘭桡,歡快地在人群裡穿行。
離花朝節開始僅剩一個時辰,花遊城的城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祭壇,祭壇中央是一灘熊熊燃燒的篝火,許多個身穿雲紋八卦衣,頭戴彩繪鬼面具的男子圍繞着篝火跳着傩舞。
面具上的人臉表情各異,兇狠可怖,篝火的光照亮猙獰恐怖的傩面,他們如同群魔亂舞詭異驚悚。
“讓開!”在震耳的鑼鼓聲中,有人被粗暴地推搡開,衡門弟子行為粗暴地擠了進來,強硬地摘下每個人的傩面查看。
其中一個弟子正在西南方向搜查,眉毛下壓,焦躁地推搡着旁邊的人。
這時,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他疑惑地偏過頭去,從一張可怖的傩面裡對上了一雙眼睛。
這傩面畫得實在恐怖,男人震悚地退後了一步,卻見那人摘下了面具,面具之下的臉正是被他們通緝的女人。
他尚未反應過來,沈驚春就已轉身跑開。
“站住!”他一驚,來不及聯系其他人,趕緊撥開人群追了上去。
他追着沈驚春到了一處胡同,卻不見了人影。
他拔劍警惕地四處張望,忽然他注意到腳下猛然多了一道陰影。
刀劍相撞發出铿锵的聲音,甚至迸發出耀眼的火花。
沈驚春特意收斂了力度,使那人産生自己略遜于他的錯覺,男子果然認為她不濟自己,劍舞得更快。
淩厲的劍風不經意劃破沈驚春的衣袖,泣鬼草從裡面滑落,沈驚春腳尖輕點,踏着屋檐飛躍不見。
男子正欲去追,腳下卻踩到了東西,他低頭一看不禁大喜過望。
他撿起泣鬼草,得意地在心裡嘲笑起她,也不再去追,帶着泣鬼草回去了。
“啧,這衣服可花了我不少靈石。”沈驚春心疼地摩挲被劃破的衣袖。
計劃完成,沈驚春重新戴上傩面,準備跟蹤剛才的男弟子,想看看衡門弟子到底和花遊城城主做了什麼交易。
然而事與願違,她才走了兩步,一捧木蘭桡從天而降,她下意識伸手去接。
她茫然地抱着滿懷的木蘭桡,一群孩童不知從何處鑽出,圍着她邊轉邊唱。
“成禮兮會鼓,
傳芭兮代舞,
姱女倡兮容與。
春蘭兮秋菊,
長無絕兮終古。”
天色已完全暗了,黑暗如潮水,周邊響起喧嚣的鑼鼓聲,人們如遊魂般悄無聲息出現,他們的動作僵硬卻格外一緻,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同時操控了所有人。
稚嫩無邪的童聲與鑼鼓聲應和,卻顯得詭異陰森。
流蘇穗子輕輕晃動,鈴铛清脆,一頂雙人座的神轎被壯漢輕輕放在了地上。
百張口同時發出聲音,不同的聲音說着同一句話。
“請巫女上轎!”
“請巫女上轎。”
“請巫女上轎。”
圍着的人愈來愈多,聲音越來越大,沈驚春退無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