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我怎麼沒聞到。”
黎逢動了動手腕,陳榆緩緩松開了手。
黎逢繼續剛才的動作,陳榆還想阻攔。
“别動。”黎逢淡淡道。
陳榆聽不出來這句話的喜怒,身子不知為何立馬繃直了,手也規矩的放在腿上,不敢繼續動作,生怕一個不小心惹得黎逢生氣。又忍不住去看黎逢的表情十分認真。
我這樣的人,有什麼可認真的呢?
陳榆落寞垂下眼。
黎逢隔着濕巾輕撫愛人的眉骨,又不一樣。但黎逢能夠越來越清楚的感覺到每個世界是同一個人。
真正的他在哪裡,任務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完成。系統沒答話,黎逢早已經習慣了。
黎逢擦完後把用過的濕巾裝進剛才撕開的袋子裡。
“給我吧。”陳榆伸手奪過黎逢手上的東西,攥在手裡。
撕開的袋子缺了一個口,随着手不斷握緊,陳榆甚至能夠感覺皮膚某處濕潤的觸感,倒像是黎逢又輕輕用濕巾擦自己手似得。
想到這個可能,陳榆心裡一緊,手上攥得也越來越緊,和黎逢終歸是兩個世界的人。
回到家,黎逢将陳榆帶到自己的房間,給他找了一身衣服塞到陳榆懷裡:”“不是說出汗了嗎?去洗澡吧。”
“這···這不是我的房間。”陳榆抱着衣服一臉懵。
“你懷裡的也不是你的衣服。”黎逢淡淡回道。
黎逢想起下午摸到陳榆的衣服,面料糙的,貼身穿在身肯定不舒服。
陳榆不懂,但是陳榆照做了。
盯着陳榆的背影,黎逢歎了一口氣,怎麼誰的話都聽,老看人眼色做事情,但這也不是陳榆能夠選擇的。
黎逢又去給陳榆倒了一杯水,等着他洗完出來。
“我有個問題,你今天去哪裡了?”黎逢見陳榆出來後問道。
陳榆理了一下衣服,黎逢的衣服穿着竟然意外的合身,面料好舒服,一瞬間好像懂了黎逢為什麼會帶自己過來,心也不自覺像衣服面料一樣軟了。
“我想看看有沒有适合的活兒。”
是的,陳榆今天去的是工地,準确來說他以前去過無數次,成年了能夠自力更生打工賺點錢攢着,萬一哪天被掃地出門了還有退路。
“你,打工。”黎逢竟然一時不能反應過來。
黎逢輕嗤一聲,而後問道:“他們一點零花錢都沒給嗎?”
“給過,但被我弄丢了。”陳榆低頭愧聲道。
陳榆的錢是被騙走的,他們給的不多,數目不大,在黎家這項開支就是灑灑水。他們卻覺得是因為陳榆傻才會被騙,之後再也沒有給過。
“很多人沒被騙是沒有遇上針對他們的騙局,不必為這件事情感到愧疚。”黎逢站起來拍了一下陳榆的肩。
“以後你的零花錢我來給,那些工作不要去做了。”
“我想去,雖然很累,但回來會睡得很好,不會失眠。”陳榆立刻打斷道,而後自覺這樣的行為不對,聲音也跟着弱了起來,眼裡滿是央求。
“這個事情再說吧。”黎逢暫時還沒想出合适的解決方法。
黎逢答應了黎老爺子的要求同陳榆結婚,正式就接手家業。
談話到了尾聲,爺爺最後囑咐了一件事情。 “就算你不喜歡他,為了黎家的面子也要把他好好養在家裡,不管你外面有什麼莺莺燕燕,也不能和他離婚。”
黎家的面子比一個活生生的人重要,所以陳榆想走但是不能走。
黎逢原本還想問他知不知道陳榆在家裡的處境,但從談話中黎老爺子似乎并不關心他,對陳榆的遭遇所知甚少。他關心的隻有一個知恩圖報的名頭,為了還恩情不惜犧牲孫子的婚姻。
黎逢本以為能夠在這個家裡找到一個正常人,但接觸下來發現正常人似乎隻有一個。
黎逢将自己帶入陳榆的處境,這個家是一秒也呆不下去,那他呢,又是因為什麼留下來。
黎逢離開老爺子的房間,今天家裡來了不少人,都是黎家的商業上靠譜的合作夥伴。
“聽說你的結婚對象智力有問題?”一個不懷好意的聲音傳來,說着還低聲放肆嘲笑。
“别聽風就是雨,道聽途說的東西也好意思舞道本人面前。”
黎逢還未開口,好友就替黎逢怼了回去。
那人吃了癟也不在意,隻是笑笑,外面都傳遍了,說起來黎逢還得感謝他才對,畢竟除了他誰還會告訴黎逢這些八卦。
“他呢?”好友那人走了問道。
是啊,陳榆呢。
下午的時候還在,估計是出去了。
轟隆一聲,外面突然響起了雷,接着便是瓢潑大雨。
大門被推開,陳榆跑的很快還是被雨淋濕了,身上都是濕漉漉的,略顯狼狽。
陳榆環顧四周,家裡多了很多陌生人。
他們穿着常服,沒有剪裁得體的西裝,沒有精緻的禮服,用着好奇的目光打量自己,然後和旁邊的人無聲的交換眼神。
他們沒有說什麼,卻讓陳榆感覺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