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黎逢處理好父親交給他的任務,看了一眼時間,九點多。
池榆應該在打遊戲,正好手頭上的事情做完了,他想和他一起玩。
黎逢光是想到和池榆一起打遊戲就開心。
黎逢走到房間門口,門微掩着,他将手搭在門把手上,正準備推開,聽到了裡面的聲音。
“你多大了?”一個成熟的男聲的聲音響起,像是遊戲裡面的,黎逢聽着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黎逢警覺起來,而且這種問法是男的常見搭讪的開頭,這個男的别有目的。
黎逢輕輕推開門,池榆的注意力都在遊戲畫面上,修長的手指不斷在鍵盤上跳動,他打遊戲太入迷了,沒過多思考如實回答了那個男人的問題。
那個男人意味深長的噢了一聲,接着繼續試探道,“應該還是學生吧。”
池榆懶得思考,他問什麼就答什麼,這樣最省事。
客觀來說那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确實不錯,但此時此刻黎逢覺得他的聲音莫名有些刺耳,這個提問就有些不太對勁,加上那個男人的語氣,黎逢可以百分百确定那個男人在撩池榆。
可是池榆一無所知,還傻乎乎回答。
池榆手上忙着呢,注意力根本不在那個男人的問題上,他專心打遊戲,并且開始覺得這個男人有些話多。
“那你有男朋友嗎?我單身,一個人住晚上睡覺床上都是冰涼的,好想找個人陪着。”
池榆注意力全在眼前的野怪身上,無意識的嗯了一聲,根本沒有注意他說什麼。
黎逢聽到這句話再也忍不住了,這話說的太直白了,要是他遇到這樣的人早就把他拉黑了,根本不會和他繼續打遊戲,池榆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那個男人說話這麼油膩,他沒有覺得一點不适?還和他繼續玩遊戲,都不出言制止一下?這樣的話還要答應,黎逢越想越氣,站在門口喊了他一聲。
池榆沒功夫搭理黎逢,眼看着遊戲就快要赢了,隻是嗯嗯兩聲。
“池榆,你在和誰打遊戲?”黎逢的聲音平淡中隐藏着怒火。
“普通網友。”池榆遊戲中還不忘抽空回道。
“說話的是你男朋友嗎?他管你這麼嚴啊,不讓你打遊戲啊?他這麼不放心你嗎?”那個男人聽到了黎逢的聲音,故意挑釁道。
黎逢有些生氣,走過去握住池榆的手,動了一下鼠标退出了遊戲界面。
池榆正在興頭上,黎逢突如起來的動作讓他懵了一下,他生氣了,蹭地一下站起來,沖着黎逢質問道:“你幹什麼,眼看着遊戲就要赢了,你把我遊戲退了幹什麼,這樣要掉分的。”
“我不退出難道一直在站在外面聽你和他調情嗎?”
“黎逢,你話怎麼說得這麼難聽,我跟誰調情了,我好好打遊戲又礙着你了嗎?現在才九點多,我也沒有熬夜啊,九點都不能打遊戲嗎?你現在連我和什麼樣的人組隊都要管了嗎?你未免管得太寬了吧。”
“你覺得我管得寬,什麼正經遊戲好友會問你多大,會說什麼一個人睡覺得孤單這種話,你都不覺得這樣有什麼問題嗎?還是你就喜歡這種聲音聽起來成熟、油膩的男人?”
池榆愣了一下,那個人什麼時候說這樣的話了,他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不過真相到現在為止不重要了,黎逢竟然認為他喜歡油膩的男人,他的眼光還不至于差到這種地步,在他看來就是黎逢沒事找事,吵架是吧,他又不是不會。
“你竟然這樣說我,你把我遊戲突然關掉就是為了這個?”
池榆呵呵兩聲接着說道:“我打個遊戲怎麼了,和陌生網友組隊玩遊戲又怎麼了,你一定個人空間都不給我嗎?你是不是有點太過于強勢了,你管得實在太寬了,少管我。”
“你說我管得寬?”黎逢這句熟悉的話語,不可置信地問道。
這句話池榆曾經和黎逢說過,就是在他剛上大學的時候,他悄悄咪咪玩了一個通宵,黎逢勸解了幾句,他當時也是這樣回他的,所以後面黎逢好長一段時間在沒有管他做什麼。他當時說話很難聽,說黎逢年紀不大,倒像是他爹的做派,就喜歡說教。
“對。”池榆想也不想答道。說完他覺得黎逢的表情有些不對勁,但是話已經說出去了,收回已經晚了。
“那你繼續,”黎逢扔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嘭的一聲關門聲讓池榆短暫的找回自己的理智,他想追出去,但又覺得這樣太沒面子了。
黎逢回了卧室,沒鎖門也沒開燈。
一個人躺上床去,心裡越想越懊悔,理智告訴他吵架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可面對事情肯定會有情緒,如果每次都是解決問題,而不纾解當時的情緒的話,情緒會不斷堆積,直到下次爆發。
就像他今天突然意識到,原來大學他們那一次的吵架,哦,不算吵架,他們甚至都沒吵起來。他很在意池榆當時說他管的太寬這件事。雖然這個事情後面池榆也和他說清楚了,但是他還是會活在對未來的擔憂之中,總是擔心他下次還會不會繼續就這個問題争吵。
而今天恰好證明了他的擔心,還會争吵。
這次解決了,下次呢。
他知道今天吵架的初心不是因為“管”這個事情,明明是因為那個男人。可是池榆還是以這件事情作為攻擊,證明他也很在意這種事情。而他現在也在為這個事情煩惱。
外部問題很好解決,可這是内部問題。
黎逢不得不反思,他的占有欲好像比以往更甚了。他無法做到讓一個别有所圖的男人靠近池榆,也無法讓池榆和這樣的男人呆在一起,即使隻是一場遊戲組隊也不行。
理智複盤後,他暫時不知道該怎麼解決,準确來說事情很好解決,但是吵架在吵什麼,大多數都是在吵情緒。他知道如何解決問題,卻無法安撫情緒,不管是自己的還是池榆的。
黎逢越剖析越覺得有意思,和他建立親密關系後他不僅更了解池榆,也更了解他自己。
他為什麼這麼生氣,他在感到不安。不安什麼?他雖然在生活中對池榆的限制很多,但他卻從不認為這樣的方式能夠拴住池榆,讓他留在身邊,把他當做自己的所有物一般。
相反,他正是覺得池榆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有自己的想法,才會擔心他離開,才會草木皆兵,才會生那麼大的氣。
黎逢默默想着,察覺到卧室的門突然開了一條小縫,客廳裡的光照了進來。
池榆偷偷摸摸小聲喊道:“哥哥?”
池榆方才隻淡定了一會兒,突然想到要是晚上黎逢鎖門他豈不是要睡沙發,他才不想睡沙發,他要抱着他的專屬抱枕睡覺。
但他又拉不下面子,狠話是他說的,現在屁颠屁颠過去和他和好算什麼。
池榆又重新登錄了遊戲。
他收到了那個陌生男人發來的臨時消息,是的,池榆連他的遊戲好友都沒有加。
【怎麼下線了,你和你男朋友吵架了,他控制欲也太強了吧,連遊戲也不讓你打。這也太不尊重你的自由了,我就不會這樣。】
池榆覺得這話怪怪的,有些不高興,他憑什麼說黎逢不好。
他氣憤地打字。
【不是男朋友,是我老公,我願意被他管着,你不準說他壞話。】
池榆發完直接把人拉黑了,什麼人嘛。竟然敢說黎逢的壞話,他和黎逢吵架不代表他能接受别人說他。
難怪黎逢不喜歡他,說他油膩,看來确實是這樣。
為了了解事情的經過,他又去問剛才隊伍裡的朋友,和他聊了一下才知道黎逢為什麼生氣。
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池榆電腦電腦都沒關,起身就離開了。
來到卧室門口,幸好黎逢還給他留了門。看來他還不是特别生氣,沒有真的生他的氣,還能哄回來。
“哥哥,你睡了嗎?”池榆試探性地喊道。
池榆借着客廳透過來的燈光,他看到床上的人一動也不動,他無法确認黎逢是不是睡着了,他輕輕地把門關上。
池榆輕手輕腳地走到黎逢那一側在床邊蹲下,生怕萬一黎逢已經睡着了他的行動吵到他了。
黎逢側躺着,他的夜視能力很好,他看到池榆歪着脖子在仔細地辨認他是否睡着。
池榆左看右看,覺得黎逢眼睛睜着又好像沒睜。剛才不應該把門帶上的,現在一點也看不清楚。
他不太确定,伸出手往被子裡一探,左摸摸,右摸摸,摸到了黎逢的手。
黎逢想也不想直接抽開了手。
池榆臉一下子垮下來,趕緊道歉:“哥哥,你是不是還沒睡啊。對不起嘛~我當時沉迷遊戲沒聽到那個男人在說什麼。再說了他又不是我拉進來的,是隊友拉的他。最開始他都在和我隊友聊天,也是你剛進來他才開始問得我,我沉迷于遊戲之中,敷衍地回了他什麼我現在都記不住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黎逢真正生氣的原因是這個嗎,當然不是,池榆後面說的話更傷人吧,不是說他管得太寬了嗎,那他以後就不管他了。黎逢心裡賭氣道。
池榆說了半天見沒有什麼用,掀開被子準備往黎逢懷裡鑽,卻被黎逢一隻手制止,“沒洗就想上床。”
池榆悻悻地抽回了手,“我馬上去。”
不久後,黎逢聽見池榆吃痛地啊了一聲。
這又是他一貫的求和伎倆,裝作遇到了什麼危險,然後把黎逢騙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