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雲歇站起來,又走到了那面牆的面前,背對他道:“你累了,一切交給我。”
林阙道:“你今日叫我出來就是說這個?”
“啊……”雲歇笑了一下,微微側頭,“本來還想和你商量一下具體怎麼除掉那個隐患來着,不過你真的太累了,這些事情就交給我一個來煩心好了。”
林阙沒有再說話。
雲歇一如方才那樣推動了牆壁,一陣摩擦聲過後室内隻剩下林阙一個。
…
飛鳳将軍是宣國數一數二的将領,又因她女子的身份更為這份戰績添上了一份傳奇色彩。
她還朝那日,皇帝在城外親迎,百官緊随其後,百姓自發出門相迎,說是一句萬人空巷也不為過。
遠遠的,騎着高頭駿馬,身披寒光鐵甲的女将踏着初日的光芒前來,在她身後跟着的是宣國最精銳的部隊,還有那支新成立的娘子軍。
雲歇如今怎麼說也算是朝廷中人,自然是站在文武百官中。
他是第一次見到這位飛鳳将軍。
她身上不見半點一般女子的柔和,周身淨是從戰場上打磨出來的銳氣,就像一把散着寒光的彎刀。
而刀柄,牢牢的握在皇帝手中。
簡賦雅她爹是先帝一手提拔的,而她自己則是如今的這位皇帝提拔上來的,是皇帝座下最忠心的臣子,也深受皇帝信任,父女兩個加一起就掌握了宣國近三分之一的軍事力量。
簡賦雅在距離他們還有幾十步的時候翻身下馬,疾步走到皇帝面前跪下行禮。
“臣,簡賦雅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愛卿請起。”
皇帝面對着剛打了勝仗的功臣,笑容中也難得有了幾分真心實意在。
皇帝道:“愛卿從邊關趕回,一路風塵仆仆想必也勞累了,朕已為你備下接風宴,咱們君臣定要好好地喝上幾杯!”
簡賦雅那張被曬成小麥色的臉看不出什麼情緒,隻一拱手,恭敬道:“臣領命。”
大軍駐紮在城外,隻有幾個領頭的将領有資格參加這場宮宴。
轉身之時,雲歇與林阙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了,緊緊跟在皇帝身邊的那位姜貴妃的肚子。
姜貴妃如今有三個多月的身孕,冬季衣服厚重寬大,什麼都看不出來。
雲歇收回視線,目光卻和簡賦雅對了個正着。
簡賦雅唇角微微勾起,銳利的丹鳳眸緊緊的盯着他,悠悠問道:“這位大人倒是眼生的很。”
百官的占位都與官階高低息息相關,在宣國,三品以上的官職九成都被世家掌握,那些人都與簡賦雅打過照面。
但是這位,他沒見過。
雲歇斂眸,道:“下官雲然。”
皇帝的目光在二人中間掃視了一圈,似笑非笑道:“怎麼?愛卿認得雲侍郎?”
“不認得,隻不過是見了個生面孔一時好奇才問了一句。”簡賦雅頓了頓,又道:“還未恭喜陛下,又得了位能人。”
皇帝的目光落在雲歇身上,對着他笑了聲,低低道:“如今還算不得。”
算不得什麼?
算不得能人還是算不得他的人?
簡賦雅收回目光,指尖下意識的摩挲着。
街道兩側都是自發迎接的百姓,禦林軍站在道路兩旁将百姓阻隔在身後維持着秩序,盡管是這樣也不能阻擋百姓們激動的心情,不斷高呼着簡賦雅的名字,其中女性的喊聲尤其大。
皇帝坐在轎辇上看着周圍的百姓,感歎道:“簡賦雅,好,應為我宣國女子之典範。”
貴妃微微側頭,看了眼騎在馬背上的簡賦雅。
簡賦雅立刻抱拳道:“謝陛下誇贊,臣愧不敢當。”
“你當得起!”皇帝笑道。
皇宮中,宮人來來往往,最豪華大殿就是皇帝為簡賦雅舉辦接風宴的地方。
皇帝坐在主位之上,宣國沒有皇後,坐在他身側的就是那位有孕的貴妃姜泛,執掌六宮多年,雖說差了個名分吧,但是和皇後已經不差什麼了。
雲歇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有些無聊的聽着那各國之間大差不差的宴會開幕詞,簡而言之就是:飛鳳将軍真厲害,将敵國打得落花流水,真是天佑我宣國,在座的所有人都要向她學習!好了,大家開始喝酒吃飯吧!
百無聊賴。
經過先前刑部的宣傳,現在雲歇的病弱也是人盡皆知的了,再加上他是從東宮出來的,倒也沒有人來向他敬酒,一個人在那悠閑着呢。
這座大殿裡,身邊最冷清的就是雲歇和林阙了。
因着是在外面,兩人也不好表現的有多麼親近,所以連眼神交換都不曾有。
雲歇瞧着沒有人注意這裡,索性起身走了出去。
這一走,倒還真發現了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