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宴敢不敢雲歇是不知道,但為什麼這位姜大公子如此默默無聞雲歇是一眼就看明白了。
默默無聞平平無奇的老大,一個比一個出頭的弟妹。
這位心裡頭的怨恨應該不小。
姜宴深呼吸一口氣,轉身直接“撲通”一聲跪在了雲歇面前。
“請雲公子救救我姜家!”
雲歇眉梢微動,卻并無更多表情,直道:“姜大人這是做什麼。”
姜宴擡手抹了一把眼睛,再擡頭時眼眶通紅,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我父親是被皇帝逼死的!”
“我知道啊。”雲歇瞧了一眼他的手便收回視線,似笑非笑道:“滿朝文武誰人不知?若是姜大人下樓問問百姓們,隻怕也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來。”
雲歇笑道:“姜大人,這點籌碼跟我說話,實在是有點不夠格啊。”
姜宴聲淚俱下:“隻求雲大人幫幫忙,救救我姜家,我姜家必感恩戴德,為太子殿下肝腦塗地。”
雲歇笑容收斂了幾分,看着跪在地上哭泣的男人冷哼一聲:“誰說我是太子的人,姜大人,滿朝文武都是陛下的臣子,隻有陛下一個郡王,你這話是想污蔑太子殿下結黨麼?”
結黨營私這條罪名,曆朝曆代就算是親生的皇子都夠喝上一壺了,更何況是林阙這個隻占了名分的空殼太子。
姜宴的嘴角抽了抽,笑道:“我哪裡有那樣的膽子……隻是求做太子殿下馬前卒罷了。”
雲歇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微微抿了下唇,聲音端的是漫不經心:“太子殿下自有陛下庇護,何必用上什麼馬前卒,更用不上你我操心了,姜大人可能是被你令尊驟然離世打擊的失心瘋了吧,我不與你計較,也不會向外吐露出一個字。”
“雲……”
“姜大人。”雲歇敲擊桌面的指尖停下,嗓音微冷:“你不是個聰明人但陛下是,一味地試探隻會将人退的的更遠。雲某奉行的是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姜家是一棵大樹,一棵緊緊攀附在皇帝身上的大樹。
皇帝好他們才能好,姜宴來求太子庇護簡直就是個笑話。
而且昨日那枚羽箭的意思,自然是能取了他性命最好,不能才會有今日這樣近乎于将他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的談話。
愚蠢不堪。
皇帝自大,派姜宴這樣的人來就是明目張膽的說:朕知道你和太子是一條船上,你不用演了,朕不打算計較什麼,你們二人最好老老實實的為我所用,不然今天死的是姜尚書,明天死的就是雲歇和林阙。
哦,在皇帝眼裡因該是雲然和林厥。
當年懷帝一句太子之名于國運不利,輕飄飄的将林阙的阙改為了厥。
阙,取宮廷之意,轉眼就就成了塊平平無奇的石頭了。
如今玉碟之上記的也是這個名字。
武帝的皇位讓懷帝一脈奪了,林阙的名字也被奪了。
堂堂一國太子,名字卻隻是塊平平無奇的石頭,多麼可笑。
姜宴幾乎要壓制不住自己的表情,雲歇這話和指着他的鼻子說他沒有腦子有什麼差别!
欺人太甚!
嘴中的怒罵剛要脫口而出,腦海中又忽然想起皇帝的吩咐,這一口氣隻能強壓下去,不上不下的卡在胸口。
“……雲公子是真的不肯信我半分麼?”
姜宴瞧不見自己的表情雲歇卻看得見,這人本來長相就一般的很,如今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平日裡又不注意保養,此時一張臉上的皺紋活脫脫就是朵菊花。
雲歇也不是個以貌取人的人,隻是這人心就是髒的,很難讓人看得順眼。
他估摸了下時間,發現自己居然陪着這樣的家夥耗了半盞茶的時間也是可笑至極。
“行了。”雲歇站起身,懶得再瞧他那副尊容。
“雲大人!”
虎生上前一步擋在姜宴面前,橫刀出鞘,冷笑道:“請秦大人自重,我年輕,手上也沒個輕重,傷到您可就不好了!”
“你!”姜宴瞪大了眼睛,怒道:“你一介布衣竟然有膽子威脅朝廷命官?”
“命官?”
虎生也學着他的模樣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東瞧瞧西看看,直接在屋子裡轉了個圈,最後停在姜宴面前作一派天真模樣:“命官?哪呢?你麼?”
虎生後退一步,連連搖頭,滿臉的可惜。
朝廷的未來真是一片黑暗啊!
姜宴雖然實在算不上個聰明人,但畢竟也不是個傻子,虎生這般明顯的嘲諷就是個三歲的孩童也能看個明白,更何況他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