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發兵了。
如此的莫名其妙,不可理喻,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就這麼不顧一切的派出了二十萬大軍。
簡直瘋狂。
六月一日,飛鳳将軍簡賦雅率兵出征,此戰她不會親自上陣,隻坐在營帳中指點戰局就好。
令人注意的是,她身邊還帶着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将,名叫陳平安,原是先前姜宣帶在身邊調教過的,喊他一聲師傅,為姜宣扶棺來着,簡賦雅知道這層關系了之後就将人拉到了自己麾下,讓他叫自己師姐,世人這才知道原來飛鳳将軍和渡邊将軍還有這樣一層關系。
簡賦雅出征那日,也是萬人空巷,猶如姜宣當年。
送走她之後雲歇林阙二人并肩回了宮,時間緊迫,一整條邊境線都得重新布局,沒有半點時間叫他們為将軍憂心。
雲歇才坐下,就張口問道:“北邊的邊境可想好派誰去駐守了?”
北邊原是一位姓鄭的将軍駐守,隻是也在貪污案中落了馬,人頭落地,走的幹幹淨淨。
“北邊……”林阙思索片刻,“北邊是你……舅舅,你信不過他嗎?”
“懷帝還是您的親叔叔。”
林阙不說話了。
雲歇笑笑,“世界上沒有什麼關系是絕對可信的,萬事都要留個心眼才是。”
“不,”林阙不假思索,“子歇可信。”
雲歇歎道:“你這個腦子,我把你賣了都要為我數錢。”
林阙忽然支起身子,歪着腦袋瞧他,神色十分認真,“你舍得?”
雲歇笑容淡了幾分,“一國之君,沒人買得起。”
這話中的回避之意便是林阙是個傻子也能聽明白,放在從前,他可能就乖順的跟着跳過去了,可這回他突然不想那樣聽話。
于是他道:“給子歇,一個銅闆都不收,你要是不要?”
雲歇側過頭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不鹹不淡道:“聶平良此人不錯,攻城略地他不行,但是守城的本事還是有的。”
“……就依子歇。”林阙最終還是退了一步。
這麼久以來,雲歇明面上隻拒絕過他一次,其餘時候都是将他的心意視作空氣。
雲歇感受到那飽含失落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心中一陣莫名的不适,卻還是忍着沒有回頭。
談了一個一個時辰的國事之後林阙隻覺得胸悶氣短,擡腳上禦花園閑逛去了。
雲歇坐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神,最後将臉埋進掌心。
這個人,真是……
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他指尖不自覺的握緊了茶杯,目光落在窗外高牆上,随意落下的一隻鳥。
寶月端着糕點進來,将東西擺在桌子上之後欲言又止的看向雲歇。
主子的事本是輪不到他們這些做奴才的人插嘴的,隻是看着兩個人拉扯糾葛,就始終沒有個結果,是一個人心中就會交集。
她還和虎生那個傻小子打賭,就賭這兩個人什麼時候能捅破那一層窗戶紙。
可是眼瞧着這倆人平日裡就跟那相敬如賓的夫妻一樣,隔個□□日還會小吵上一次,吵架之後又如膠似漆的黏在一起,無限循環卻始終沒有一個最終的結果。
“沒有事情幹就去尋你家陛下。”
寶月被吓得一抖,好懸摔了托盤,杏眸裡滿是驚慌失措,最後略一俯身跑了出去。
雲公子怎麼忽然如此吓人!
寶月跑出去的時候還迎面撞上了虎生,虧得虎生也是個練家子,堪堪躲開,沒叫兩個人光天化日就抱上。
“怎麼了這是,活脫一副被狗攆的模樣。”虎生摸不着頭腦。
寶月平日裡跟他鬥嘴鬥慣了,差一點就要脫口而出反駁的話來,最後硬生生止住了,隻道:“你家公子和我家陛下又吵起來了,你且進去哄哄吧。”
說完,甩頭走了。
虎生消化着得到的消息,随手抓了把自己的頭發,然後推門進屋。
“公子!暗衛傳消息來了!”虎生面色凝重,“陳國整軍五萬,由他們的三皇子楚澈領軍,瞧這行軍方向是向咱們的邊境來的。”
雲歇猛地擡起頭。
陳國在宣國西側,兩國雖是鄰國,中間卻隔着一片天然峽谷,将兩國隔離開來,數日間有所來往卻不算輕後,如今落井下石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