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陳氏衿甯，見過陛下。”

陳衿甯……

隴安陳氏！

這個名字一出，雲歇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林阙還是太子之時，林灼有意為他挑選太子妃，雲歇當時還打過這位陳姑娘的主意，可不就是讓這位飛鳳将軍給打回去了嘛。

“陳姑娘，”雲歇溫聲道：“久仰。”

陳衿甯也向他拂身一禮。

簡賦雅顯然是沒忘記當初的事情，即便是到了今時今日也還是遠遠的瞪着雲歇。

嗯……

就像是護崽子的老母雞。

林阙從來不知這位姑娘差點變成了他的前未婚妻，而眼前的這位陳姑娘好似也并不知曉，兩個主角被蒙在鼓裡，身後的二人卻各自懷着自己的小心思。

雲歇唇角勾了勾，腳下微微退後一步，将半個身子躲到林阙身後，無聲的表示自己沒有打這個主意。

曾經打過的不算。

幾人互相打了個招呼便進了禦書房，林阙奔波多日，急着回去休息，也不與她繞彎子，直接開口問：“簡候約朕私下相見，是有何要事？”

陳衿甯再度一禮，“啟禀陛下是臣女……”

簡賦雅開門見山：“我要她做我的軍師。”

“什麼？”林阙愣了一瞬。

簡賦雅皺眉，“我既然可以當将軍，她為何不能當軍師？”

“不是不行。”林阙愣了一順便立即反應過來，“她畢竟是官家女子，家中會願意？”

雖然軍中也有女兵，但那畢竟也是少數，在世人的觀念裡軍中還是一群大老爺們，宣國女人雖然比各國女人要幸福，但是大家閨秀終究還是備受禮法束縛，反倒不如鄉間的丫頭活的快活。

“家中父親是明理之人，另有書信一封，請陛下過目。”陳衿甯雙手捧起一封信。

林阙将信接過來，十分小心的不碰到她的手指，轉頭和雲歇擠在一起觀看。

文人的書信總是長篇大論，卻又說不到什麼重點的，開篇一段洋洋灑灑的問候，中間一段洋洋灑灑的誇贊最後一段洋洋灑灑的祝願，若是看的有半點不仔細，就會将其中夾在縫隙裡的那點正經話給忽略過去。

倆人瞧了好一會，凝練出來的一句話就是‘陛下，我的女兒/妹妹想去，我們做父親/兄長的都沒有意見，懇請陛下恩準。’

尋常人家進入軍營都不需向天子報備，即便是像陳家這樣的世家也是沒有這樣的要求的。

隻是如今簡賦雅如日中天，陳家世代清流，曆經幾次洗禮之後反而更傷一層樓，族中入仕途的子弟更是翻了一倍，陳家人最是重規矩，平日裡有些風吹草動便要寫一封奏折遞上來。

他們家的女兒與簡賦雅向來要好，從前變罷了如今難免有結黨營私之嫌疑，陳衿甯深受陳家家風教導，便揣着父兄寫好的一封信從隴西直上宣京來了。

嗯，隻帶了兩個丫頭。

饒是雲歇否不由得深深的看着這位陳姑娘。

之前東西各有戰亂，官道上都不太平，更别提是各種小路，這位陳姑娘便帶着兩個貼身丫鬟和一根鐵棒，手打山大王，腳踢地頭蛇，平平安安的從隴西策馬入宣京。

雲歇默了一下，道：“不如叫這位陳姑娘直接做将軍的副将吧。”

她當的。

陳衿甯羞澀一笑，婉拒，“臣女志不在此。”

林阙實在是累得不行，大手一揮直接同意了，随後拉着雲歇逃之夭夭，回去之後以極快的速度沐浴更衣，站在床榻邊目光亮亮的瞧着雲歇。

從前在軍營時，頭兩天雲歇的帳篷沒有建起來的時候，他們便是一同住的。

隻不過當時雲歇躺在榻上，而他打地鋪。

後來心意相通，雲歇這招人恨的反倒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一句逾越的話都不輕易說出口，從前那副時不時撩撥的模樣更是再也不見了。

雲歇頭疼道：“我如今身子已無大礙，在住在皇宮裡不成樣子。”

“反正朝臣們也不想你我些好，還做樣子給誰看？”林阙牙尖嘴利，“難不成還給百姓看嗎？百姓自為自己生計奔波，誰有那樣的閑心？”

“林阙。”

林阙頓時閉了嘴巴不再多言，後知後覺的感到了自己的失态。

雲歇道：“你是有哪裡不悅嗎？”

“你接受我，我怎麼會不高興。”林阙笑了笑，“我隻是，覺得……”

“你隻是怕我死了。”

雲歇沒有說過一句心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