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的人已經紮好了帳篷，篝火上煮着的還是他們帶過來的幹糧和被烤得流油的新鮮魔物。

定睛一看，同先前他們離開時候架在火堆上的不是一個物種。

“話說回來了。”伊爾缪辛往烤着魔物的火堆邊一坐，婉拒了同伴遞過來已經烤好的後腿，異空間内的時間流速不對，他還不餓。

不過跟着他坐下的菲塔就不客氣了，順手不僅接過遞給他的肉，還将伊爾缪辛不要的也收入囊中。

“腫麼了？”年輕神明一口肉，含糊不清朝話說到一半又不說的伊爾缪辛詢問。

伊爾缪辛歎氣，自兜裡摸出一塊手帕，遞到菲塔手中，讓他包着吃：“我的意思是，不是說會吸收生命能量嗎？為什麼雪山上還有活着的魔物？”

按照伊爾缪辛所想，按照那個魔法陣的特性，這雪山就應該了無生機。

就像………

前面的那處平原一樣。

什麼都不生長。

不對，平原上面還有一群餓昏了頭的魔物，而且平原的植被消失應當不是被魔法陣吸收了，而是被平原上餓昏了頭的魔物消滅殆盡。

“平原……”伊爾缪辛剛開口兩個字，就看見身邊的菲塔吃着烤肉連連點頭。

“……”他還什麼都沒說呢。

菲塔用伊爾缪辛給的手帕擦了一下嘴巴——他沒用來包肉吃，那樣吃着菲塔總覺得不對勁，擦完嘴後解釋道：“其實平原變成那副模樣和魔法陣關系可大了。”

伊爾缪辛端坐好，待在另一邊火堆邊的萊蒂西亞聽到兩人的交談，同樣湊過來。

一樣動作的還有柯克和之前跟着去的兩個魔法師。

其他不知前因後果的人雖然困惑，給幾人讓出位置，到旁邊去，但也豎着耳朵在聽。

所有人都是一副願聞其詳的神情。

菲塔差點因為這幅場景被烤肉給噎住，拼命錘了一陣胸口，又接過伊爾缪辛遞過來的水壺，暢快地一大口順下去。

“趨利避害是生命體的本能。”菲塔說着，周圍人齊刷刷點頭，這點他們很清楚，“所以雪山維持正常環境對魔法陣吸收生命能量澆灌的花更能夠保護自身，在那朵花真正成熟之前，它都不會是大規模肆意破壞周圍環境。”

“可是村子裡的人……”柯克不解，難道說村子裡的人就不是周圍環境的一員了嗎？

“顯然。”菲塔一攤手，略帶無奈，“對那朵花來說，他們的存在并非必要。”

所以及時吃掉還能夠提升自身實力。

這麼說很難聽，但對野外大部分的魔物、植物、動物而言，人類的存在……真的很沒有必要。

伊爾缪辛撿了旁邊的樹枝刨了刨火堆，讓篝火燃燒得更旺盛，盡管魔法師們不用篝火來取暖，但是寒冷的雪山上夜晚，火大一些，感覺更溫暖點。

菲塔的話，真是令人感到這個世界對人類冰冷冷的态度。

不知道自己的話給戈洛塔斯城的大家帶來徹骨寒意的菲塔繼續：“因為不能破壞周圍環境，又在村子的人逐漸減少的時候，那朵花就将主意打到了外面——平原離雪山雖然不遠，但畢竟是兩個不同的地方，那邊變成什麼樣子，有人發現都是隻會以為是平原本身出現了問題，猜測到雪山上有鬼的人應當不多？”

萊蒂西亞接過伊爾缪辛手中的樹枝，也戳戳火堆，沉默着點頭。

沒錯，要不是因為今天碰到奧克塔維亞他們，如果沒有菲塔的解說，他們也不會将平原的異象同雪山他們知道有問題存在而聯系到一起。

說不定還會安排隊伍來調查平原問題。

“但是平原上的魔物卻沒有到雪山來。”伊爾缪辛覺得這裡面有些不對，難道說，魔法陣還能夠隔空吸收掉生命能量不成？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如果有這樣的能力，别說他們尚且能夠好好待在雪山山腳，就是進入平原時，見到的就不應該是發瘋的魔物群而應該是一堆白骨……不對，菲塔說現在的魔法陣已經能夠将骨頭都吸收，所以是空無一物，别管植被還是魔物，什麼都沒有的，隻有泥土的寂寥平原。

說起這個，菲塔的表情有一瞬間柔軟下來，很快地，伊爾缪辛眨眨眼，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青禾稻神……祂是個很溫柔的神明。”菲塔說着。

雖然他沒有接觸過這位已經隕落多年的神明，雖然這位神明在他穿越時間之後才出現，但這并不妨礙菲塔從現今出現的各個有青禾稻神的事情和角落中感知到這位神明的為神。

他從進平原的時候感知到神力就是屬于青禾稻神的，當時菲塔還在想為什麼會有找不到根源的神力憑空遍布在整個平原上，現在想來，應該是青禾稻神殘餘的神力感知到了那朵花的動作，所以分出去一大部分将魔物限制在平原，不讓它們去給那朵花增添能量。

這也間接說明了一件事——

那朵花，大約快要成熟了，或許就差那群魔物的生命能量。

菲塔語氣平靜地解釋。

柯克不解：“可是為什麼祂不阻止那個人帶自己村子的人給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