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玉竟然站起來走到欄杆旁,看得兩眼發直。
重涵手肘碰了一下鐘承止,用頭指了指舞榭正中的舞女:“正中跳得最高那個就是繁斐。看韓玉這魂都被勾去的模樣。”
鐘承止望了一眼韓玉,莞爾一笑,又把目光轉回到舞榭之上。
衆人都在專心觀賞舞蹈,閣子裡十分安靜,李宏風的聲音卻忽然響起:“據說,韓公子對繁斐姑娘可是一往情深?”
重涵一桌聞聲轉頭望向李宏風,便見到其一臉的春風得意,完全沒有了方才被重涵幾人戲弄得灰頭土臉的糗樣。接連兩日李宏風都被重涵看了笑話,這架勢,約莫是要來找回場子了。
李宏風身旁也有幾個死黨,立刻應和道:“據說韓公子三番五次懇請繁斐姑娘作陪,都被一一拒絕,到現在也無緣得以一次近距離相見。”
其實是見過的,但一次是韓玉與繁斐的初遇,一次是靠的重涵,都不值一提,更别說此時拿來作為反駁。
“那可真是苦了韓公子一片相思之情。”另一位李宏風的死黨也笑着應和。
李宏風抱起雙臂,得意洋洋地說:“不如今日就讓在下遂了韓公子一個心願。盡管無法争得美人心,更無法抱得美人歸,但好歹能見一面,一解相思之苦,哈哈哈。”
李宏風說完便在耳旁拍了拍手。旁邊一名小二走了上來,李宏風對着小二小聲說了幾句,小二便走出閣子,看來是去吩咐了。
李宏風轉頭對重涵幾人一笑:“韓公子不用謝我,就當是祝你金榜題名的一份小禮。”
重涵、李章明、韓玉、張海雲,這四人自然是重涵派的核心。盡管隻是年少玩得投緣,談不得什麼朋黨,但損其中一人,便是損了一派的面子。尤其李宏風這未加掩飾的嘲諷,比方才重涵那點戲弄要讓人難堪得多。
一閣子人這會舞蹈也不看了,就看着李宏風一桌與重涵一桌劍撥弩張。
兩桌之間氣氛似乎很是緊張,但重涵其實既不氣也不急。李宏風這兩日真是倒了黴,到現在還沒明白重涵一桌多了個鐘承止意味着什麼。李章明、韓玉、張海雲是還不知鐘承止厲害,此時面色真有點不太好看。而重涵,心裡都快笑開了花,面上卻擺出一臉嚴肅,準備在李章明最得意之時,給他來個狠狠的下馬威。
過了一會,舞蹈結束。舞女們又紛紛被黑衣男侍抱上了五六樓,收場同開場一樣,如仙女飛升,美不勝收。一樓舞榭中擺上了多種樂器,一衆樂師出現,表演起高山流水的合奏。
李宏風起身站到欄杆旁,擡頭望着六樓某處。須臾後,一位黑衣男侍與繁斐一起出現,黑衣男侍托起繁斐,在欄杆上一踏,便朝着李宏風所站之處跳了過來。這仙女直接從天空之上落到眼前,比方才的滿天飛舞更讓人震撼,閣子裡不少人發出了驚歎之聲。
黑衣男侍一落地便收起錦布快速離去,留下繁斐在李宏風身旁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李宏風十分有風度地對繁斐行了一禮,扶起繁斐一隻手,兩人便一起入座。繁斐舉止優雅,一笑一颦間毫無尋常優伶的世俗之氣,反讓人覺得是深門香閨,絕不可妄動低俗心思。
韓玉雖被李宏風弄得面色很不好看,但繁斐一出現,還是忍不住一臉深情地望了過去,看得李宏風更是得意。
“繁斐姑娘,你可知這位韓公子?”李宏風指着韓玉對着繁斐問。
繁斐輕輕點頭,笑而不語。
“他對你可是一片真心,想來整個京城無人不知韓公子的深情。”李宏風一邊說還一邊舉起酒杯對韓玉敬酒。
繁斐轉頭對韓玉點了點頭,目光卻沒有轉過來。李宏風每喝完一杯,繁斐便幫他添酒夾菜。
衆人也無法隻關注李宏風與繁斐,大家分散開去,閣子裡又逐漸熱鬧起來。
李宏風把手搭在繁斐肩上,一杯接一杯已有些醉态,時而在繁斐耳邊小聲私語,時而哈哈大笑,盡顯親昵之意。一桌人談笑風生,時不時揶揄韓玉幾句,嗓門還足以讓重涵一桌聽都清清楚楚。
重涵幾人不可能假裝聽不到,更不可能假裝看不到,大家如何還能繼續談笑?便在默默地吃菜喝酒。張海雲安慰了韓玉幾句,眼睛卻在看重涵。以張海雲對重涵的認識,這事絕對不會就當沒發生過,可重涵今日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不知道在做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