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濱的紅燈區在夜晚無比繁華,人來人往,到處都是宣洩的欲望。但在白天,這一片的街道便疲憊地合了眼,不再招待多餘的客人。
容貌昳麗的少男少女靠在樓上的欄杆上,臉上還是斑駁的妝容,懶洋洋地看街上零星的人。
他們心裡清楚,白天到這裡來的人絕不是為了原始的欲望,因此機警地打量着,絕不讓那些人注意到自己。
孔時雨繞過街上丢的到處都是的垃圾,轉身進了右側的巷子,在巷子盡頭,是一家老舊的酒吧,蟄伏在鬧市,是個絕佳的隐蔽地點。
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他直奔二樓,不出意料地看見坐在左側窗邊的黑風衣青年。
錢權也許真的養人。
幾年沒見,昔日瘦小機敏,用那雙黑沉沉的眼睛掃視着四周,蒼白的臉上寫滿警惕的男孩,現在已經成為了幹部大人,緊張與警惕被放松從容取而代之,氣色也好了起來,膚色恢複成了健康的白。
青年雙腿交疊着,雙手半交握,拇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着,聽見聲音,他微微轉了下頭,黑色的眼睛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澤,唇邊揚着淡淡的笑,從容地斟了杯酒。
“請。”
孔時雨坐到他面前,跟他輕輕碰了一杯。
“七年不見,變化不小啊。”
“畢竟七年嘛。”
池上空開門見山,說:“我記得你和咒術界一直有聯系吧?”
孔時雨心下明了他的目的,“跟咒術界搶人?”
“那也太猖狂了,我們确實有這個意思,但還沒急到那種地步。”池上空笑笑,說:“我今天隻有兩個目的。第一,我要購入一些咒具,第二,我要雇一個人,實力強,懂隐蔽,不會被别人發現的人,咒術界内部的人最好。”
孔時雨略一思考,想起了一個絕妙的人選,“有一個人,可以滿足你這兩個要求。”
“可以,那最好了。”
“術師殺手,禅院甚爾。不過最近入贅了,改姓伏黑,你聽過吧?”
聽過,當然聽過。
池上空微笑着回答:“我升任幹部那一年,他刺殺了我兩次。”
孔時雨怔了一下,也笑起來,“你是那個他難得失手的目标啊。”
“托我們老大的福。”
不過這次,他要做老闆。
“把他的聯系方式給我吧。”
池上空加上伏黑甚爾時,已經是中午了。他剛剛吃過午飯,翻看着咒術界的正史野史。
手機的提示音響起,池上空拿起手機看了眼,是加上好友的提醒,緊接着,對方發了個卡号過來。
池上空知道孔時雨跟對方介紹過任務,直接打了三百萬過去。
對方才慢悠悠地發來一句:
[這些,買我效力不夠。]
[這隻是定金。]
[老闆大氣,說說要求吧。]
[我要一副能看見咒靈的眼鏡,以及咒力子彈,有多少要多少。]
[明天埼玉縣交貨。]
不愧是術師殺手,辦事就是快,第二天下午池上空到了埼玉縣時,對方已經準備好了。
令他驚訝的是,警惕性如此強的殺手,竟然會把交貨地點約在他家裡。
有什麼别的企圖嗎?
甚爾給他開了門,沒什麼誠意地打招呼,“喲,老闆,好久不見,你好像更有錢了。”
“托你不殺的福。”
“啧。”甚爾無語地抓了下頭發。
剛升任幹部那年,甚爾刺殺了他兩次,太宰和首領那幾天頭腦風暴到人都快忙炸了,才把甚爾逼到放棄刺殺。
最後一次刺殺結束,兩人那時在山上,凜冽的風吹得眼都快睜不開,卻依然對峙。
池上空擡頭時,冰涼黯淡的月光打在面前的殺手身上,他涼涼地盯着他,雖然沒動手,卻好像千刀萬剮了他幾百次。
“不愧是幹部啊,這麼多人前仆後繼保護你。”
池上空打量着這個宛如遊離在世界之外的人,突然開口:
“我突然改變主意了,來mafia如何?你之前能賺多少,mafia可以給更多。”
甚爾哈了一聲,像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挖了挖耳朵,俯身,“抱歉?你說什麼?”
“不願來算咯。”
池上空聳聳肩,“誰讓我突發善心呢。”
“那你可真是爛透了,面對差點殺死你的人都能起善心。”
那句話之後,分道揚镳,就沒再見過。
今日一見,确實有種微妙之感,尤其是交貨地點,讓池上空感覺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于是他微笑着問:“在家裡交貨?”
“有什麼問題嗎?”
男人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像隻剛睡醒的豹子,打了個哈欠,慵懶卻處處透露着蟄伏的危險。
究竟是對自己的實力足夠自信,還是另有所圖?
“行了老闆,别猜了,我不殺老闆的,你放心。”
“我倒是沒擔心這個。”池上空微微一笑,跟着他進了屋,“但是,要是你突發奇想,給我介紹一下家裡的人或物,要我收爛攤子我可就沒辦法了。畢竟你清楚我偶爾善心上來就控制不住自己。”
甚爾抓頭發的手頓了一下。
池上空挑了一下眉。
喲,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