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上空回了神，掙脫少女的手，扇着翅膀，裝作聽不懂，頭腦混亂地往前飛。

千年前他和姐姐，也認識嗎？

與姐姐的重逢，是否是那個人授意的？姐姐是否被卷入危險？

是巧合吧？

“小鳥，你去哪兒？”少女追上他，提提自己背着的小筐，耐心地勸他，“附近很危險，昨天剛有一隻小貓失蹤了，最近已經死了很多小動物，也死了很多人了。”

池上空心裡的危機感越來越強，依然往前飛。

少女突然伸手抓住他，奇怪地打量他，“你……聽不懂我說話嗎？”

什麼意思……

姐姐說話，小動物能聽懂嗎？

“你不是普通的小動物？”少女撥弄着羽毛，仔細檢查着他，喃喃道：“就是小鳥啊……不是咒靈，不是咒骸……術式沒失效……啊，我知道了。”

“你在僞裝聽不懂，嗯，你在躲我？”少女眼睛一彎，露出了和池上空如出一轍的微妙笑容。

完蛋……

池上空絕望地閉上眼。

他最關鍵的成長期完全和姐姐呆在一起，習慣、表情、反應大部分都是向姐姐學來的——

他在姐姐面前，僞裝裝不過一分鐘。

這也是他不想面對姐姐的一個原因。

“我叫鈴，你呢小鳥？你能說話吧？”

果然，也叫做鈴。

“快點告訴我啦，你認識我嗎？快回複我啦，不然不讓你走。”

池上空把頭埋進自己毛毛，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鈴，隻好悶悶地回複：“我叫……靈約。”

“靈約嗎？”鈴松開了他，戳戳他，“你可以祓除咒靈嗎？”

“大概可以，我可以叫人。”

“那麼去叫人吧，我在這裡等你。”

池上空定定地望着她，停在半空沒有動。

鈴卻沒再看他了，抽出斧頭，俯身砍灌木，語氣平淡，“不是說了嗎，死了很多人和動物，我的術式是溝通，我沒辦法祓除咒靈。嗯……叫點厲害的，這個咒靈，起碼一級吧。”

“我會去的。”

他傳送回悟身邊時，幾人剛好要出城。

池上空徑直落在五條頭上，悟伸手把他抓下來，輕輕摸摸，“回來啦。”

“有咒靈嗎？”

“有的。我遇見一個女孩子，她說那邊有至少一級的咒靈。”池上空算盤打的響，“攻擊力很強，我們去把他收了。”

“好啊。”

小鳥在前面帶路，傑放出虹龍，載着幾人迅速趕往鈴所在地。

落地時帶起的塵土飛揚，鈴穩穩地立着，擡起胳膊擋了下臉。

那雙褐色的眼睛安靜地盯着池上空，盯着他抖抖翅膀落在五條肩膀上，裝作不經意地用毛絨絨的頭蹭蹭某人的下巴。

鈴：……嗯？

她一眼看出空的意思，微微偏頭去看五條時，對方笑起來揉着小鳥的頭頂，興奮地嘀嘀咕咕着。

鈴：……嗯……

“靈約？”鈴歪歪頭，微笑着向他招手，“來，姐姐帶你，去看咒靈。”

夏油傑上前一步，溫和地微微俯身，“讓我去吧，由我來祓除咒靈。”

五條在聽見“靈約”時立刻擡頭，不爽地看向鈴，又低頭瞪小鳥，“不是都說了不要随便暴露身份嗎？”

“我想着可以吸引幕後黑手嘛……反正悟在。”

“你……好吧。”悟又神氣起來，咳了一聲，矜持地說：“那麼，老子也去吧。”

“硝子跟緊了。”

“？抽什麼風？”

鈴又用那種微妙而平靜的眼神盯着池上空，這次的目光被五條察覺，他擰着眉看了一會兒，喃喃道：“老子是不是，見過她？”

空：……呃，你可能是見過我……

所幸悟并沒有過多糾結于此事，幾人一路跟着鈴進了村子後面的神社。

鈴擡起頭來，望望神社，平靜道：“這個神社，從我出生到現在，就有很強烈的死亡的氣息，但一直沒有咒靈造成的死亡發生。大概在三天前，踏入神社的人離奇死亡，神社裡以及周邊的小動物也全部失蹤。”

“你好像很習以為常啊？”五條漫不經心地說，頓了一下，又感歎：“看着熟悉的人死亡卻沒有情緒起伏，你很厲害啊。”

好濃的火藥味。

夏油傑不動聲色地瞄了兩人一眼，插進兩人中間，打圓場道：“總之，我進去……”

“我巴不得這個村子的人死光。”鈴勾起一個無所謂又暢快的笑容，“啊，當然，男人，這個村子裡的成年男人，都死光才好。萬幸的是，目前死去的，的确隻有成年男性。”

硝子：“那麼為什麼求助？”

鈴：“哦，真的要死光了，我擔心女孩子也會死。而且小動物也失蹤了太多。”

幾人：……

空毫不意外，歎了口氣——

不好意思，他姐姐，包括其他的姐姐，都有點恐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