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主君,好糟糕的稱呼。
他在不知道小貓是悟的時候,确實希望小貓這麼叫他,但是知道了以後他可從來沒動過這種念頭。
池上君是正人君子的。
但正人君子此刻又無法否認,他确确實實為這個稱呼感到愉快。
池上空回抱住五條,側着身艱難地關上門,又安慰道:“沒有死啊,隻是遊戲啊。”
但五條依然蹭着他的脖頸,完全與這個世界隔離一般,依戀地重複着:“為什麼離開不告訴我,飼主君?飼主君~”
“我,不是告訴悟了嗎,我要出國……”
但悟緊緊地抱住他,固執地重複着:“怎麼不告訴我,我去找你了哦,找了好久!”
池上空此刻意識到悟有些不對勁了,對方就像做了噩夢,與現實割裂一般,自顧自地說着話。
空擰着眉把自己從悟懷裡分開一些,雙手捧着五條的臉,細細地看他,與那雙天藍色卻暗藏不安的眼睛對視——對,那雙眼睛有不安,還有藏在深底不易發覺的扭曲的固執。
池上有點手腳發軟,用力蜷縮下手才堪堪有了點力氣,他又去按壓悟的唇瓣,認真地回答他:“悟,冷靜下來。我沒有死,聽到了嗎?悟?别害怕。”
小貓斂眸不看他了,張嘴咬住池上空按在他唇瓣上的手指,牙齒磨着指腹,一聲不吭。
池上空忽略心上酥酥麻麻的感覺,一遍一遍地安撫:“我沒有出事,悟,那隻是過去的事了,我們現在好好的,不是嗎?”
到了這種地步,池上空不再相信悟是被遊戲影響了情緒,他更傾向于悟看到了過去的事情,被過去的悟影響了。
五條擡眸,幽幽地望着他,輕輕問:“過去的,就無所謂了,是這個意思吧,靈約?”
這個從唇齒間擠出來的帶了怨氣的稱呼瞬間讓池上空毛骨悚然,他愣怔了一瞬,緊接着就被抵回門上。
五條同學在池上面前大多數時間都是表現得很幼稚,雖然是可靠的幼稚,但總體印象都是笑嘻嘻的不會有攻擊性的。
但今天格外不一樣。
五條甚至沒有露出過一個笑容,一隻手環住他的腰,另一隻手捏着他下巴,垂眸吻了過來。
沒有對視,沒有微笑,也沒有安撫的像小鳥一樣的啄吻。
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冷冰冰的,面容本就冷,再加上情緒加持,更顯得不近人情,是山間雪,凍得人心發顫。
冷淡的态度,但擁吻的溫度卻是另一個極端。
雙唇覆合,池上空呼吸紊亂一瞬,他想說些什麼,但悟顯然不想給這個機會,強勢又不容抗拒地捏着他的雙頰,逼迫他張開了嘴。
舌尖糾纏着,唇瓣被不知輕重地咬着,吮吻着,甚至有血腥味在口腔散開。呼吸撞在一起,在側開鼻尖時又暧昧地交融。
池上空有點艱難地吞咽着,擡手撫摸五條的背安撫他,努力克制反抗的情緒,接受這個并不溫柔的吻。
一定是被過去的悟影響了,當務之急是讓他冷靜下來,認清現實。
悟狀态很不穩定,親吻一會兒,松開他定定地看了很久,又低頭去親他頸側。
池上空一邊說着沒關系,一邊去順悟的後背安撫他。
溫熱的唇從他皮膚上離開,悟嘟嘟囔囔地說:“好像,你一點都不生氣?”
“為什麼生氣?”
“剛剛,很痛吧。”悟擡手碰了下池上空唇側被咬破的小口。
“還好。”池上空笑起來,和他十指相扣,“悟給的,我都會接受。”
五條同學還是閱曆太淺,一句話就已經打破心理防線,不好意思地側過臉,支支吾吾半天沒說話。
“悟剛剛好像不太穩定,怎麼了?”
“就是剛剛跑過來沒緩過來啦。”
“不對吧。”池上握緊自己手裡的手指,堅持問:“沒感覺到嗎?悟,剛剛很不對勁。悟忘了我要出國工作,也忘了可以手機聯系我,甚至沒看我的消息。”
“悟,這已經不是沒緩過來的問題了。你被過去的悟影響了,你看到了過去發生的事,對嗎?”
悟驟然沉默,表情一點點變淡,最後有些空白,把目光移回到池上臉上,眼神卻發飄,并沒有實際落在哪一處,就像透過他去看過去一般。
“悟?”
“你會死嗎?”悟突然發問。
池上空愣了一下,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或者說,他認為這個問題答案很顯然。
見他沒有回答,悟自顧自地說:“會死的對吧?雖然一直說靈約也需要保護,但是,我沒有想過,靈約會死的。”
悟可以接受任何人死亡,因為他理所應當地認為除了他所有人都會死。
但靈約不一樣。
“對老子來說,靈約是和最強一樣,不會死的。”
“事實上本來也不會死,但是靈約選擇了死亡。老子想不明白,千年前的六眼也想不明白,所以告訴我,空。千年前為什麼選擇死亡?”
那雙天藍色的眼睛一點點侵染上瘋狂的執念,悟一點點收緊十指交纏的手。此刻就仿佛千年前的五條在質問他,不适感就像被兩雙六眼同時鎖定一般。
實話實說,池上空大腦宕機了一瞬。
好的,悟知道了過去的事,但是問題是他完全不清楚啊。
硬要問為什麼選擇死亡……當時法陣成立時,代價似乎就已經擺出來了。
“我……因為想讓悟安安全全地回來。”
“不對哦。法陣是等價的,讓我回來,不用靈約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