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藍?你怎麼才回來?”
“找到A01了嗎?你非得把他撕成碎肉喂給野蟲不可——”
“啪!”
高腳酒杯不知從誰的手上砸落在地,破碎的聲音響起,碎片崩落一地,有一片大概落在腳前。
烏希爾蜷了下腳趾,收回蛛絲狀的感知力。
就算看不見,他也可以靠感知力确認前方是否有障礙物。
一道略顯高傲的聲音緩緩傳來,帶着好奇:“他剛吃完垃圾吧?手腳這麼髒,你也肯往審訊室裡帶,你的潔癖被低等蟲吃了?讓我看看是什麼樣的貨色,讓你氣急敗壞地找了這麼久?”
另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阻止他:“門甯,夠了,他是藍的奴隸,阿爾法星随時會爆發戰争,他這麼低等的蟲肯定捱不過炮火的第一輪洗禮,找到了也是好事,再說,能在戰區撫慰我們厄藍閣下的生理需求,是低等種的榮幸不是嗎?”
戈雅雙手插兜走過去,然後停在烏希爾身前一米的距離,“你說對嗎,小瞎子?”
烏希爾不予回答。
戈雅上下掃視少年那張勾魂攝魄的臉,哈了一聲,“藍,你們螳螂管這品相的蟲叫奴隸?”
烏發雪膚的美人站在那,赤着腳,高挑的身材耀眼奪目。
他大概剛成年,渾身散發着陌生而腥澀的甜蜜氣息,還根本不懂得自我保護,一副懵懂而稚嫩的模樣。
他後頸的氣味腺剛剛成熟,信息素味道很幼嫩,毫不設防地大大咧咧敞着,任由雄蟲肆意嗅聞…簡直是明晃晃的勾引,偏偏這個瞎子完全沒意識到。
戈雅感歎說:“也是,想來他窮得連鞋都穿不起,怎麼有星元買腺體阻隔貼?”
門甯顯然也聞到這股腥甜,戲谑的語氣有所收斂,皺着眉頭:“F級腺體也有這種規模的信息素覆蓋度?到處都是他的蜜味,難道他是實驗室罐池裡孵化出來的蜜蟲?”
“門甯。”
厄藍摘下手腕上的光腦,戴上黑手套,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夠了。”
簡單兩字讓門甯停下質疑,也讓其他閣下停下交談,站起身。
門甯說:“藍,别緊張,我隻是想聞聞他是不是蜜蟲,并不想霸占你的奴隸。你知道,有些蝶族被訓練成職業産蜜的聖體,雖然蜜的質量不如傳說中蟲母閣下的蜜,但一甕也能賣高價,專給權貴們享用。”
戈雅笑了聲,“看到了吧,在門甯這裡,也隻有蟲母才會被尊稱為閣下,誰又嘗過蟲母閣下的蜜呢?好啦好啦,别吵了你們,如果他真是個蜜蟲,那厄藍就有口福了,你不介意分我們點吧?”
雄蟲們對此表達出了極度的興趣,但是瓦爾基裡家族的地位不可撼動,他們與邊防軍三大軍團密不可分,厄藍不首肯的話,他們連碰A01的頭發都不行。
厄藍:“介意。”
戈雅:“你什麼時候這麼小氣了?”
厄藍沒解釋,邁步朝審判室内走去,軍靴踏地,手指勾拽着手铐鍊子的另一端。
烏希爾不得不跟着他走,半路大概撞到了門甯,他聽見一聲悶哼。
厄藍停在理療膠囊艙門口,這星艦裡所有裝備都歸他所有,價值一萬星元的膠囊艙數不勝數。
“去洗澡。”他解下烏希爾手腕的鐐铐,但是沒有去除他腳腕的禁锢,“洗幹淨,我帶你離開這裡。”
烏希爾摸到艙門上的排氣孔,知道這是個限量的稀罕玩意兒,終于要告别垃圾味了:“是,主人。”
半個小時後,烏希爾煥然一新從膠囊艙裡爬出來,翅膀也洗幹淨了,披着浴袍,赤着腳站在水泊裡,被冷氣吹得打冷顫。
清掃機器人把地面的水漬擦幹,烏希爾小心躲避着清掃吸頭,卻被感覺自己被幾條機械觸手給抓住了。
那些機關精妙的觸手卷住了他的手和腳,帶有吸盤那一邊裹住他,把他帶到一張椅子上坐下。
烏希爾露出迷茫表情,“主人,你生氣了嗎?如果我做錯了什麼,我跟你道歉。”
僞裝守則之一,适當時候說适當的話,利于軟化敵方警惕,烏希爾必須要通過一個渠道來适應當今社會的發展,最好是能上學。
但以這具身體的設定,最普遍的星際通用語都不精通,别提蟲族高級詞彙了。
閣下們望着被綁住的柔弱雌蟲,那雙燦若星辰的藍眸在一瞬間蓄滿了淚水,水紅的眼尾沾濕了一片撲簌簌的黑長軟睫。
“主人,”他的嗓音近乎哀求,柔軟易碎,“求您不要處罰我。”
厄藍:“不是處罰,是标記。”
烏希爾一愣。
戈雅叫了起來:“藍,你真要标記他嗎?如果你能把這個奴隸當作禮物送給聖浮裡亞的其他閣下,會比你自己擁有更有意義。”
厄藍沒有回答,他看着烏希爾,神情變得難以捉摸。
雌奴少年被價值昂貴的膠囊艙清洗過後,整隻蟲都在放光,臉龐泛出淡淡的紅暈,原本蒼白的嘴唇在熱氣的熏陶下漸漸紅潤,那股熱氣好像能順着他的脖子鑽進封閉的領口,極大程度地削弱了他身上揮之不去的冷淡感覺。
他很無助地望着前方,而其他蟲族的目光都在他臉上。
戈雅道:“不如我們打個商量,你把他給我,我還給你一座星洲,附帶三萬個軍雌,十艘戰艦,一百架機甲,還有你的星域所有公民一百年的口糧,怎麼樣?”
厄藍冷峻的眼神掃過他的臉,“我不缺這些物資,你留着給第一軍團發福利吧。”
戈雅臉上的笑容頓時消散,眼睜睜看着那隻可憐的小瞎子往後躲避。
厄藍握住了少年那截脆弱的脖子,“别躲。”
大家屏住呼吸,等待觀看血腥的标記儀式。
高等種蟲族的精神力全面傾瀉下來,低等級的雌蟲發出一聲嗚咽,緊緊閉上眼睛,睫毛像蝴蝶翅膀似的撲扇。
厄藍低頭嗅了嗅烏希爾的後頸,眸色頓時翠青欲滴,像濃綠融化于水面,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