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長整隻蟲都傻眼了,眼淚鼻涕混到一起,“什麼?不行啊長官,怎麼能把這麼重要的是交給一個奴隸來決斷?”
不論舊王庭時代還是新聯邦時代,雄蟲都喜歡體面,指揮長卻哭得稀爛,對雄蟲閣下們來說這模樣絕對醜陋。
烏希爾合理懷疑聯邦對軍部長官的定位是強是弱,強的話,有被養爛的中等種閣下,弱的話,也有戰鬥力強悍的高等種英雄。
烏希爾敏銳地嗅到了現代資源合理分配教育匮乏的氣息。
社會對個體的态度無法決定個體自我認知的高度,知識才是攀升高峰的動力源泉。
最好的知識壟斷方式就是,用娛樂化、奪眼球的片段式内容争奪蟲族的注意力,引導蟲族肆意揮霍财富或自身價值,跟随輿論導向,乖乖順着輿論的引導思考問題。
摧毀蟲族大腦裡的事實邏輯鍊,再灌輸想要灌輸給他們的東西,就導緻了如今的情況:強弱和勝負沒關系,隻和血統、精神力等級有關,極度重武輕文。
除了天降逆行者,其他蟲給我老老實實遵守規則,認你的命。
知識壟斷到底衍生到了什麼樣恐怖的境地?現代蟲族是理想荒漠嗎?
烏希爾頓時聯想到遠在萬計光年之外的首都環,蟲族最大的孵化高等種閣下的搖籃,也是血統評級純種蟲族居住率最高的地塊。
資料上顯示,阿爾法星的指揮長血統很純正。
他一定是想要調整崗位,調遣或升遷到首都環。
所以他才快速同意接納第二軍團将星獸潮汐引過來,私下裡争奪星獸掠奪的資源,想發一筆橫财,沒想到意外頻發,要塞被星獸摧毀,意外暴露邊防粗制濫造問題,連出财政漏洞、軍部不作為、假公濟私、甚至玩弄雌奴的問題。
指揮長自作聰明,沒想到升遷不成,反倒面臨被扒掉官服的危險。
“先生,救救我吧!我知道錯了!”
指揮長猛地撲到烏希爾腳邊,俨然把他當成了救命稻草,“我真的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滾開。”
厄藍表情抽搐,眉峰凜然,用翅尖把指揮長扒拉到一邊。
那對基因藥加固過的外翅倒鈎堅硬如鋼刀,輕劃過地面,翅叉卡在烏希爾那隻殘廢的腳面上。
烏希爾被他掐住腰,後背貼上他胸膛,“……您怎麼了?”
厄藍臉上不耐煩的陰鸷氣明顯,以他的經曆,他極度厭惡生來優渥的閣下,“别讓他碰到你的腳,我惡心。”
他的觸須像過電似的劇烈抖動,瞳孔豎成細線,黑色碎發遮住眉,長睫一垂,看指揮長像看垃圾一樣,冷冰冰的窄臉漫上幽深詭谲的綠蟲紋,一副看不起任何蟲的高傲樣子,繃起來的肌肉冷硬:
“再碰他一下,我廢了你尾鈎。”
烏希爾下意識按腰,按到了厄藍的手。
厄藍微微抖了一下。
須晃晃,心慌慌,眼睛圓圓,耳根紅通通,鼻梁到臉頰一層紅雲。
烏希爾後知後覺,哦對,差點忘了閣下有潔癖。
烏希爾急需和厄藍拉進關系。
最粗暴方式就是,打破行星與衛星間的洛希極限,給萬有引力拔苗助長,利用潮汐力摧毀衛星,使其化為破碎星辰,用灼熱的光環緊擁寒冷的行星。
烏希爾把眼角的一點點眼淚,顫顫巍巍地擡起手,抹到厄藍臉上。
厄藍唇邊水亮,垂眸看他,尾巴啪啪拍地面,揚起一層沙土。
周圍軍雌後退三大步,開玩笑,誰看不出來閣下心情不好?
看戲一分鐘,心髒驟停三百下!
烏希爾輕聲說:“主人,你嘗嘗我的眼淚什麼味道?”
在場所有軍雌都看傻眼了,這xx的小奴隸,果然軍雌硬邦邦像塊木頭沒蟲喜歡,誰不喜歡身體嬌俏,柔軟可愛的剛成年小雌蟲撒嬌呢?
軍雌們全是星星眼,甜的快掉牙,突然明白同雌戀的精髓所在!
你們雄蟲憑什麼吃這麼好?!
厄藍卻意味不明地掃了眼尼克斯,眸子裡盈滿沉甸甸的森然冷綠。
尼克斯僵硬在原地,背脊的赤蜻紋從耳後延伸到額角,盯着厄藍的嘴角不放。
厄藍收回目光,舌尖輕掃過唇邊:“你的眼淚是甜的,你身上的所有水分都和你的信息素一樣。”
烏希爾歪着頭:“可是整顆阿爾法星都泡在苦水裡。”
烏希爾回過頭,冰藍的瞳孔映射萬千星辰的光影,那點笑意煙消雲散。
“阿爾法星的軍政高層每周都會聚會歡慶,享用蟲體盛宴,絲毫不顧底層蟲族死活。”
“星艦燃油能源被邊境種族掠奪,黑洞附近戰争頻發,數萬軍蟲流離失所。”
“這顆星原本是邊防星球,結果要塞建了一半就爛尾,垃圾成堆,連個排放質量達标的空間站都沒有,這是誰的失職?”
指揮長根本沒想到一個柔弱的雌蟲會質問他,“你…你怎麼知道?你你你可不要瞎說啊!”
“瞎說嗎?”
烏希爾心裡給自己套上一個恃寵而驕的buff,擡腳,踩在指揮長的手背上,聲調在一瞬間降至冰點,“現在說實話,我還能饒你一條命。”
哪怕不用精神力鍊接蟲族腦域逼供,烏希爾也不依賴蟲母的能力。
他要審問誰,用不着屈打成招。
一旦懲罰與星元産生關聯,那麼懲罰者就會成為金錢的傀儡。
而且這條腿可是好腿,他表示過尊重了。
烏希爾狠狠用力踩!
指揮長臉色驟變,“啊啊啊啊啊!!”
烏希爾卻有些虛弱脫力,攙着厄藍的胳膊才沒讓自己坐地下,身體禁不住緊緊靠着他,猶如深水中唯一握得住的枯木。
溫溫熱熱的嬌弱身體靠過來時,厄藍的瞳孔變成圓圓的形狀,像是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