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之下,半人半詭的女人拖着魚尾逼近,引猩心知肚明她這個狀态維持不了多久,他聲音微沉:“拖……”
水花濺起來遮蔽視線,白千羽突然出現在他身後,聲音缥缈之中帶着森然:“不行哦。”
她第一個目标是使用風刃的黑衣人,詭域的虛影鋪開,千燈并現,寬大的魚尾一拍一卷,卷起人消失在黑暗中。
夜色下,攔在眼前的神山高不可攀,同伴的慘叫卻故意被放大數十倍,環繞着兩人立體響起。
“壞了,維恩他……”
話還沒說完,熟悉的風刃從腳底鑽出來,切割開他的鞋底和腳掌,緊接着是不熟悉的陰冷水霧,水珠有生命似的鑽進血管,轉瞬之間淌遍全身。
陰蛇草見血就漲,填滿所有血管後直接炸開,黑衣從内部被撐破,爆出虬結在一起的人形的陰蛇草團,一雙雙蒼白枯瘦的手掌抓撓着。
一個照面,瞬殺兩人。
“不愧是詭侯啊。”引猩微微扯下面罩,眼神狂熱地打量着四周,還伸手跟陰蛇草擊了個掌。
然後陰蛇草就原地引爆炸了他一身淤泥。
“嗯哼,”白千羽在通訊器上點了幾下,語氣愉悅:“本侯說,速戰速決。”
引猩拈了衣角的血漬送進嘴裡,狀似品嘗:“這麼甜的血裡,一定有螞蟻在爬吧?”
就算本來沒有,他說完也應該有了。
這世界正在洗牌,白千羽每次遇到異能者都會對這句話有更深刻的認識。
她看不見自己體内的樣子,但她知道裡面一定已經被螞蟻爬滿了,密密麻麻的刺痛從體内傳來,被啃噬的微妙感覺讓人幻聽到牙齒碰撞的聲音,鼻尖似乎也有股泥土腥氣。
這就是上京頂尖異能者的水平?
怪不得白以執那麼擔心,她給卿禦發了條信息,然後收起通訊器。但是哥哥,我不會輸。
白千羽掏出一瓶藥,仰頭喝下去。
【C級道具血毒生效中:混雜在血液裡能藥死大象,螞蟻當然不在話下。】
被燒死的螞蟻随着血液流動在腰部斷口排出,飄蕩進水色魚尾中。
被啃噬的痛感仍在,毛細血管破裂後白千羽渾身糊上一層血色黏膜,她毫不在意地旋身甩動身體,魚尾穿過空間從上而下拍在那黑衣人頭頂。
黑袍在陰水的灼燒下變得破破爛爛,滴在身上就是深坑,引猩邊閃邊退,循着探知到的方位追過去。
看着對方掌握魚尾攻擊規律後逐漸流暢的躲避身法,白千羽抽調半湖水給他來了場暴雨。
突如其來的大雨把他淋成落水狗,身上的黑袍徹底被灼燒幹淨,皮膚坑窪連片,不停地冒血。
自己的狀态維持不了多久,他的言靈也不能一直用吧?
“你裝什麼啊?”
引猩抹掉臉上的水,神色陰翳地撐起一把彩虹小傘,幾個跳躍消失在青磚白瓦的院落之間。
【B級道具愛麗絲的小傘生效中:就算這大雨全都落下,你仍然是愛麗絲最重要的牽挂~我就在這裡,擋風擋光也擋雨!】
兩人在旅館門口照面,引猩的彩虹傘已經被腐蝕得差不多,他随意丢到一邊,看着白千羽,啟唇:
“聽說白小姐柔心弱骨,溫馴聽話。”
“因果律異能?”無形的枷鎖落在身上,白千羽眯着眼感受了一下,“确實強悍。”
“可惜你忘了,詭域之内,我是神。”
枷鎖一觸即碎,神像血縧劃破夜色,張開血盆大口咬住引猩。他幾乎立刻就反應過來動用了瞬移道具,但仍然被撕了半邊膀子下來,斷口處的肉痙攣着,神經一抽一抽地跳動。
眼前血色充盈,他可沒有詭異的忍痛能力,疼得幾乎暈過去。
“此域之内,不存在因果律。我就是因,我就是果。”
“不愧是詭侯,我領教了。”
引猩催動瞬移道具逃離,一路鮮血灑落,背影歪歪斜斜,看上去狼狽不堪。
白千羽盯着他,千燈詭域的虛影明明滅滅幾次,最終徹底消失,她噗地噴出一口黑血,水色魚尾消失,整個人跌落在地上。
根号四不知道什麼時候鑽出來,啧啧兩聲:“真能強撐啊。他要是不逃你就完了。”
白千羽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吐血,目光始終落在那人逃走的方向,聞言不以為意。
“比的就是誰不要命。”
與查房鬼那種依附自身存在,可以移動卻無法生長的小型領域不同,《仙燈願》已經降臨現實,有自己的地盤。在未占區強行召喚詭域的消耗堪稱巨大,更别說白千羽本來就受了傷,身上還背着惡咒。
這招不能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