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緒看到那本書的時候,頭皮忍不住發麻。
她、她将書拿錯了!
這本露骨的“春宮圖”,是她留給自己的,怪不得她翻遍屋子也沒找到,她甚至懷疑是張度給扔了,也沒想到,原來是當初給張福令拿錯了!
看着幺妹嬌羞的面龐,楚緒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她這不是,純純帶壞小孩嘛!
楚緒尴尬地咳了一聲,将書揣進自己袖裡,“那個……傺傺啊,嫂嫂粗心大意慣了,這本書,我就先帶回來了,改日再給你拿一本适合的來。”
聽到楚緒還要給自己書,張福令直搖頭,“不必了嫂嫂。我正要去尋蕭哥哥呢。”
見張福令如此抗拒,楚緒隻好作罷,“也好,總歸是要多接觸接觸,不然兩個人見了面,連話都沒得說。”
一語成谶這個詞,張福令第一次如此深刻的認識到。
西賢王府,當張福令第五杯茶下肚後,她有些哀怨地看了眼對面一言不發的和穆蕭,在腦海裡搜尋半日,方開口道:“蕭哥哥,你還記得那個野人嗎?”
和穆蕭聽到張福令再次提及野人,内心微喜,點頭道:“自然記得,不但容貌俊美,腦袋也聰明,如今已進入朝堂,升官指日可待。”
“我瞧着他差不多是及冠的年歲了吧?”那日和穆蕭去張府喝酒,特意留神,細細觀察過那個少年,舉止不凡,絕非等閑之輩。
若是傺傺能與他相好,興許更能得到一個更加光明的未來,也不必跟着他常常獨守空房。
和穆蕭這麼想着,心中的幾點内疚煙消雲散。
“今日我問過他,他隻說不記得。”張福令托着腮,思索道:“但我也覺得,他應當與蕭哥哥的年歲不相上下。”
話到此,隻餘下樹葉沙沙作響。
張福令沒留意到和穆蕭眼底一閃而過的思忖,又道:“今日提及生辰,還問了他一嘴,他說不知,我便擅自做主将今日定為他的生辰了。”
“寒露。”和穆蕭點點頭,“逆寒而生,堅韌挺拔,倒與他的脾性相合。”
他竭盡全力贊美嘉魚,以滿足自己的私欲。
說起嘉魚的脾性,張福令微微出神。
她其實并不了解嘉魚,少年像是一把研磨鋒利,隻待出鞘的利劍,微微展露的鋒芒欲蓋彌彰,卻又沉穩得心安。
偶爾也會暗淡下光澤,庶幾被人拂去俗塵。
和穆蕭身旁的長随跨過月洞門,張福令循聲望去,見他手裡提着一個食盒。
他走上前,抱手作揖,“王妃知道郡君來,特意囑咐屬下将這個帶給郡君。”
說着,他将食盒遞給張福令。
張福令歪了歪頭,待食盒打開,瞧見幾個紅彤彤的無腸公子①爬在竹席上。
和穆蕭哦了一聲,解釋道:“父親遠在南越的舊友托人送來許多無腸公子①,母親早念叨着要給你送一些。”說完,他不好意思笑了笑,“我倒是忘了這茬事兒。”
張福令重新将餐盒合起來,神色歡喜,顯然沒留意到和穆蕭後半句故意讨嫌的話,“王妃現下在何處?可方便我去道謝?”
長随點頭,“正在庖廚,自然是方便的。”
長随裝作沒看到和穆蕭眼裡的警告,點頭哈腰地目送張福令往庖廚方向去。
他雖明白和穆蕭心有他屬,但張福令到底是王妃親自挑選的兒媳婦,孰輕孰重,他還是懂得一二的。
西賢王妃瞧見張福令遠遠走來,忙放下手裡的活迎上去,“傺傺怎麼來了?”
依着禮數,盡管西賢王妃極力拉着張福令,她依舊款款福身,“自是想念您發緊。”
“快,随我去屋裡坐坐。”西賢王妃引着張福令走進明間。
敞亮的屋子被收拾的大方素雅,整套梨木椅子擺放整齊,牆上挂着的一副畫,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貴重物品,看不到奢靡之風。
因張度的緣故,張福令對字畫也有幾分了解,趁着西賢王妃取茶的空檔,她雙手負于身後,仰頭觀摩着畫上的筆路字迹。
竟然是前朝畫界巨匠的真迹,曾聽聞先帝花了大力氣從一名遊士手裡買來,沒成想現在到了西賢王府。
張度還以為此畫依舊存在于皇宮,暗戳戳地向天家提過幾次,希望能一睹為快。
“蕭兒回來,你才肯往府上多跑幾趟,說到底,我還是沾了他的光。”西賢王妃抿了一口茶,嬌嗔地看向張福令,眼神卻很歡喜,傺傺肯花心思同蕭兒那塊兒悶木頭好好相處,她作為和穆蕭的娘親,自然是愉悅的。
“您莫要打趣傺傺。”張福令紅着臉垂下頭,嬌俏可愛的模樣西賢王妃越看越喜歡。
“這幾日天家常喚蕭兒進宮,若是你尋不到他,便來我這裡。”想起和穆蕭自打回家之後,三天兩頭進宮,西賢王妃怕張福令多心,又恨自家兒子不善言辭,便從中調解道。
說起皇宮,張福令忽然想起那日見到的何姣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