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嘉剛想回應,她身邊這個怪人又是一刀劈下,她閃身後退間,聽見顔明津手中鈴铛輕響,“暗衛來了”。
數十個帶着面罩的暗衛的轉瞬殺到,幾招之内逼退了黑袍怪人,十幾個人分散開,纏上了其他幾個黑袍人,戰場上形勢逆轉。
暗衛皆穿一身玄色雲錦交領窄袖長衫,連護腕上都镂刻着暗金色雲紋,王福嘉忍不住看了顔明津一眼,侯爺果然在任何地方都能奢侈一把,心安理得地纨绔啊。
她又轉頭向林中望去,山匪的人正四處逃竄,馬上就要悉數逃走,王福嘉心生一計。
“小梅,你幫我把那些老弱婦孺登記下來,讓她們直接去岷州,把我們箱子裡的糧票給剩下的人,派人領着他們去陵陽的流民營”,王福嘉對小梅方聲喊道,接着她緊握手中的鴉九,腳下一點,飛身跟上逃竄的山賊,“我去探探匪窩在哪裡。”
她剛竄出去沒幾步,身邊就跟上一人,王福嘉暗歎一口氣,面有難色的說到:“侯爺傷勢嚴重,還是别亂跑了吧。”
顔明津合攏衣襟,理所當然道:“傷口不妨事,那些人分明是沖着我來到,我查清楚到底是誰在幕後指使,才能一鍋端了他們”,他輕歎一聲,自言自語,“國師大人果然恨我……”
王福嘉忍無可忍,有心讓他的傷口更疼一些,“襲擊你的是山匪,關國師什麼事”,她皮笑肉不笑地說到:“侯爺有被害妄想的隐疾就去治!”
對話戛然而止,顔明津不言語了,王福嘉還驚奇的看了他一眼。
顔明津雙眼微眯,緊盯着山匪逃走的方向,“大敵當前,今日我們二人暫且休戰。”
王福嘉正追山賊追的來氣,當即反駁道:“侯爺身份尊貴,我可不敢跟您有過節。”
顔明津垂下眼,“你當初在陵陽外救我的時候義無反顧,怎麼現在如此恨我?”
王福嘉冷冷道:“原來侯爺還知道是我救了你啊,我還以為貴人多忘事呢,到底是誰狼心狗肺劍指恩人的!”
兩人奔波了數裡地,地勢逐漸升高,林中隐約出現了一個寨子,殘餘的山匪正連滾帶爬的往寨子裡跑,寨子建在高處,他們兩人在低處,看不清寨子的全貌。
寨子的外牆皆是由巨石壘成,門外的守衛服制統一,手中長矛銀光閃閃,在火把的照耀下愈顯鋒銳。
王福嘉在心中掂量了片刻,據小梅所說,這匪幫是在檀州發了水災以後,由心生怨恨的難民組建的,可檀州水災不到半月,寨子怎會建的如此宏偉?那些土匪手中的兵器也質量上乘,流民不會有餘錢置辦這些……她眼神一凝,難不成是有人暗中扶植他們?
她看了顔明津一眼,他也是若有所思,景瑄侯家财萬貫,對于錢财都比旁人敏銳幾分,看來他也注意到這隐秘之處。
王福嘉正要低頭同他商量對策,對面那人卻先開了口。
“其實,我來檀州也不全是為了赈災的事”,顔明津壓低聲音正色道,“我是真心誠意來跟王姑娘道歉的,那日我不該拔劍,隻是國師三番四次想要殺我,我得知姑娘為國師效力後心生憤懑,才差點誤傷了姑娘,是我的不對。”
王福嘉看了他片刻,跟他對了一下拳頭。
然後涼涼地補了一句,“你等着吧,這賬可算不完。”
顔明津聽她答應,便微微笑着假裝松了一口氣,又偏過頭來看她,一雙桃花眼明亮灼人。王福嘉對上他那雙極黑的瞳孔,不自然的轉過臉去。他正經的時候,卻是挺惑人的。
不過侯爺在山水之間逍遙了十年,就不是陵陽皇城腳下的循規蹈矩的人,他能正經幾時呢。
直到被寨子門口的火把晃了眼神,王福嘉才蓦然回神。
她悄悄地拔出腰間挂着的鴉九,與顔明津對視了一眼,輕輕的做了一個口型,顔明津立刻知曉了她的意思,手中定光出鞘。
寨子裡人隻多不少,不能打草驚蛇,既然不能明查,那就隻能暗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