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裡之前有一位兼職的同學趙卉,如今她想繼續前來幫忙,田爽需要解壓時也會來幫她磨咖啡,許嘉檸倒也省得再招聘其他人。
新生報道完的第二天,校園裡恢複了一貫的生活狀态,咖啡吧的生意一般到中午學生下課後才開始。
早上十點開門,晚上八點打烊,生意平平淡淡,許嘉檸卻是很享受這種狀态。
這天傍晚,下起了綿延小雨。
一下午許嘉檸左眼皮跳個不停,剛到六點,趙卉前來接替,她便匆匆離開了咖啡書吧。
今日周五,她打算給自己放個假。
店裡的傘被同學借走了,離停車場也不遠幾步,許嘉檸頂着包一路小跑到了車裡,車子啟動後,胎壓報警器亮了,右後輪胎壓很低。
第一時間打電話給父親許康誠,等了半分鐘,電話無人接聽,許嘉檸才想起來早上出門時,父親去新城區的院區坐診了,這個點還沒回來也正常。
她的車是新車,買了剛剛半個來月,對保險流程并不熟悉,于是從4s店的電話一路打到了保險公司,總算找到了救援。
下雨天,事故多,路上堵,救援最快也要40分鐘才能趕過來。
與其在車裡等着,許嘉檸幹脆下車去探查一番,如果不嚴重的話,或許她可以先撐着開回家。
手機電筒微弱的光芒打在輪胎上,鋼釘結結實實地紮了進去,車胎的氣明顯癟了下去。
許嘉檸無奈地起身,查看着救援的進度,顯示正在調配中。
都說左眼皮跳财,财沒見到,眼前的困難倒是結結實實地存在。
稀疏的小雨還在下,停車場緊臨的馬路上幾乎沒什麼行人,許嘉檸決定先回咖啡吧避會兒雨,擡眸便看到了從圖書館旁邊路口拐過來的人。
他撐着黑色的傘,步履從容,許嘉檸看不到他的臉,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擦身而過時,許嘉檸目光并未有任何回避,前幾日遇到過的人,再度出現在她面前。
唇畔動了動,想起前幾日被當做刻意,她今日的處境也并不比那日好多少,于是轉身裝作不曾看見。
許嘉檸低着頭看被路燈拉長的身影,聽着男人的腳步聲,盤算着用不了幾分鐘他便會離開。
也不知為何,再次碰面她内心明顯有雀躍的感覺,卻又執念于那絲毫,他離開了反而心裡有絲絲失落。
過了約摸半晌,她察覺到地面上的影子長到并不像是自己的,才擡頭去看,頭頂的黑傘擋住了那絲絲綿綿的細雨。
傅時禮原本已經路過,隻是餘光不經意回瞥,那紅色轎車上的車牌号看着有些許眼熟,他對數字向來敏感。
他擡起傘面,回頭看了看站在路邊的人,細雨裡看着楚楚可憐。
“謝謝……”
許嘉檸站在路基上,看他時仍舊需要仰望,男人大半個身體站在傘外保持着距離,墨色的瞳仁裡看不出絲毫情緒。
“車出故障了?”傅時禮淡淡的語氣,身體并未往傘裡更近一步,側身看了眼。
“嗯,車胎被紮了。”許嘉檸回身指了指後輪胎,又想起什麼。
“新車都有備用胎,你開後備箱看看。”傅時禮掃了眼提醒。
許嘉檸剛想說,有是有,但她不會換,隻是這樣一說,會不會又被誤會。
畢竟上次那位朋友拒絕的時候,可是話裡有話的說她動機不純。
見許嘉檸楞在原地,傅時禮晃了晃傘提醒,“不需要幫忙的話,我先走了。”
“不,需要,可太需要了。”許嘉檸一聽人要走,也顧不得其他,伸手握住了傘,掌心邊緣碰到了傅時禮的指背也未發現。
傅時禮從傘柄上挪開手,側身越過許嘉檸,從打開的車後備箱裡翻出工具,又用手機充當光源打在輪胎下方,很快輪胎便被千斤頂撐了起來。
這一連串動作娴熟地并不像是新手。
雨勢漸漸大了些,許嘉檸靠近些将傘撐在他上方,工具刀卸輪胎的聲音格外明顯,他們安靜地可怕。
等安排的救援司機電話打來時,許嘉檸的備用胎已經換好了,傅時禮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水,挽起的襯衫袖口上也沾了灰。
許嘉檸有些過意不去。
“要不你的衣服,我幫你送去幹洗。”
“不用,舉手之勞。”傅時禮接過傘準備離開,他并不覺得這是特别值得感謝的事。
然而許嘉檸并不這麼認為,她堅定地想表達自己的謝意。
傅時禮抵擋不了這樣的熱情,隻好應付了一句“下次吧”,而後轉身。
“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許嘉檸沖着他的背影問,她沒得到任何回應,卻又覺得他們肯定還會再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