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兒,陸清禾更覺得項行森詭異極了。
“項行森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嗎?”
傅允禮在她離開後便一直跟着項行森,就是為了觀察他。
“沒有,他基本上都在學校操場附近活動,除了中途和陳悅希交談了一會兒之外就沒有去其他地方了,他們似乎聊得不是很愉快,聊完後項行森就重新回到了主席台那邊。”傅允禮搖了搖頭,有些遺憾地說道。
明明項行森這個人的身上有那麼多的謎團,但偏偏什麼也沒發現,項行森也什麼都沒做。
這樣的結果讓傅允禮很是受挫。
項行森你究竟是誰?
陸清禾看着媒體報道上項行森在宴會舉起酒杯的那張照片,透過照片,他那一雙淡漠的眼睛,深不見底,仿佛要将人吞噬。
陸清禾盯着照片中的項行森許久,眼神恍惚,逐漸感受到一股冷意,畫面中的項行森明明帶着淺笑,站在宴會那金碧輝煌的暖光之下,看起來是那麼地優雅矜貴,可她卻覺得毛骨悚然。
針一般的刺痛直入大腦,讓她忍不住将移開,不再去看那雙眼睛,她快速地将網頁關閉,慢慢地深呼吸着,放在鼠标上的手發出一聲輕微的磕碰聲,微微顫抖着。
電話那頭的傅允禮明顯聽到了陸清禾這邊的聲音,連忙問道“你怎麼了?”
“我沒事,我隻是覺得項行森給了我一種說不上的感覺,這種感覺很怪,還記得我給你說的陳悅希身上的那塊轉運石嗎?與項行森給我的感覺很像,你能感覺到嗎?”陸清禾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唇瓣。
“我沒有出現看着轉運石那樣的反應。”傅允禮想了想,随後很準确地回答道。
陳悅希身上的轉運石給他帶來的反應刻骨銘心,痛意與那口中湧出的鮮血,讓傅允禮怎麼也不可能忘卻。
他在觀察項行森的時候并沒有這樣的反應,雖然項行森的身份充滿了詭異,但他給傅允禮的感覺就像是普通人一樣,甚至比普通人的存在感還要低,若不是傅允禮一直跟着他,恐怕都不能注意到他。
“不過,他給人的存在感很低,按理來說,他這樣的長相和身份,不應該會是這樣。”傅允禮順着回憶說道。
這很奇怪,但傅允禮也想不明白是為什麼,就像是他的意識模糊了項行森的存在一般。
想到這兒,傅允禮不禁一愣。
若不是陸清禾提起,他到現在也沒有想起要跟她說項行森的事情,明明他在觀察項行森的時候,還想着回來後與陸清禾讨論,而自己對項行森的記憶居然那麼少,他一直都跟着項行森,現在回憶起,腦海裡竟然沒有什麼記憶點。
這是為什麼?
傅允禮百思不得其解。
“是劇情的束縛與控制,祂在影響着我們的意識。”所以傅允禮才直接模糊了他的存在,甚至就算傅允禮将他記得再深,在他的記憶裡項行森也會被潛移默化地消磨掉。
陸清禾之所以能感知到項行森的不同,也許是因為系統的存在,也有可能是世界意識的力量在背後支撐着她去發現項行森的不同。
無論是哪一個原因,項行森都是至關重要的存在,他一定跟劇情,甚至是這個世界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系。
“我們繼續派人盯着項行森,讓盯着他的人兩兩一組,互相提醒對方,我們自己也每天都留下一些标記,以防萬一。”這是陸清禾想到的減輕劇情影響最簡單的實施方法,傅允禮是重生者,都能輕而易舉地被劇情控制,更别說普通人了。
“好。”
兩人将事情梳理地差不多了之後,就挂斷了電話,坐在沙發上的陸清禾抱着電腦,繼續搜索着有關喜睿俱樂部的相關信息。
綜合大樓停電後,樓内瞬間陷入一片混亂,範玲莉将早已準備好的衣服換上,利用樓道昏暗和人員出入的複雜走出綜合大樓,時間臨近下課,不少學生從教學樓出來奔向食堂,一時之間人都分散在了校園四周,範玲莉順着人群融入學生,離開了山海一中。
她從學校出來後,沒有選擇打車,而是一直低着頭沿着馬路的方向走着,最終轉向了一個小巷子。
小巷子位于城中村附近,陰暗狹窄,設施陳舊,由于監控覆蓋範圍的不足,存在監控嚴重缺失的問題,小巷子内的路線十分複雜,在未被封鎖前時常出現一些‘摩擦’類的事故,随着山海市的發展,山海市政府發布了關于推進城中村改造的相關計劃,應召政府的号召,小巷子内的居住人員已全部搬出,外圍被警戒線封鎖着,正在進行拆整重建,不過為了方便修建人員的出入,特意開了一道小門,而附近的人為了方便,也會偷偷地從這道門進出。
也許是修建的工人大部分都吃飯去了,此時小巷子沒有往日石塊搬動、工具運作的聲音,範玲莉抿了抿嘴唇,蹑手蹑腳地走進那一道門,因工地施工,地面上滿是泥沙、污水,她在小巷子裡打轉,嘴裡不知在說些什麼,從小巷的一個拐角出來,不遠處一輛灰色轎車停靠在一棵大槐樹下。
範玲莉用手将帽子壓得更低了些,直直地向那輛車走去,車門打開,後座伸出一雙手将她粗魯地拉了上去。
“嘭。”厚厚的車門被關上,發出沉重的聲音。
她的頭發早已被汗水打濕,粘膩地粘在額頭上,黑色口罩下的臉是一片通紅,身旁坐着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男人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車内鴉雀無聲。
車子快速地行駛着,她看向窗外,放在座椅上的手緊緊地收攏握住。
“哧。”車子開到了紅韻山附近的農家村莊。
司機解開安全帶随後下車,範玲莉沒有說話,這裡曾是她父親參與開發的一個景區,後來公司破産,這片景區的開發就交給了其他人,曾經荒蕪的紅韻山全然變了一個樣子。
當初和她見面的那個男人已經将她父親欠下的債務全部還清,并送她的父母出了國,不過為了防止範玲莉反悔,便扣下了她的護照,等她完成任務之後,再将護照和剩下的錢款一并給她。
沒想到再一次來到紅韻山,竟是因為這個原因。
她低下頭沉默地跟在男人的身後進入最前面的山莊,他們來到了三樓的一個茶室中,穿着中式繡衣的服務員将茶水奉上擺放在她的面前。
“範小姐,請您稍作等待。”
她坐在這兒,卻有些隐隐不安,時鐘擺動聲作響,呆在這兒的時間越來越長,心裡的恐慌就愈遠愈烈。
範玲莉按耐不住地打開了門,門外站着幾個保镖,些許是他們覺得她沒有什麼威脅,她以去衛生間的理由就出了房間。
保镖并沒有跟上來,範玲莉在去完衛生間後卻看見了當初和她談話的男人,那個男人就在她的不遠處。
範玲莉一整天都處于高壓狀态下,就像是一根緊繃的弦,她不想就這麼坐以待斃下去,當看見這個男人時,心裡升起了想要去偷聽的欲望。
她迫切地想要離開這個地方,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是幹什麼的,但與虎謀皮,必為虎所噬,如果他們想做什麼,範玲莉根本無法反抗。
興許是上天的眷顧,男人身邊沒有跟着什麼人,他似乎正在十分專注地打着電話,範玲莉小心翼翼地躲在了牆角。
“..總,範玲莉這邊已經來了,您看我們是怎麼…”距離間隔地有些遠,範玲莉隻能勉強聽到男人的說話聲。
“但是上面……,畢竟範勇超和柳瑛已經死了,放範玲莉出國,我怕她可能對我們不利…”
“您看,要不…”
範玲莉猛地捂住了口鼻,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她不知道男人電話那頭的回話是什麼,但她的父母。
不可能,她明明前幾天還給還給他們打了錢,雖然沒有視頻,但也在微信上打了語音通話。
範玲莉死死地咬着嘴唇,長久以來的強撐着的理智卻無情地被這殘忍的現實擊破。
不能呆在這兒了,她要逃,如果她的父母真的死了,他們也絕不會放過她的。
範玲莉聽着男人那邊斷斷續續的說話聲,顫顫巍巍地扶着牆站了起來,她看着四周的環境,這裡不行,如果從這兒逃,一定會被馬上抓住。
衛生間。
紅韻山還沒有完全開發出來,三樓衛生間的窗戶外是山莊的後山,那裡是一片片密密麻麻的草木叢,範玲莉曾經時常跟在父親的身邊來到紅韻山,那時紅韻山的山路陡峭蜿蜒,就由附近的村民為他們引路,她也從那些村民口中了解到了一些小路,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管不了這麼多了。
眼淚不知不覺已經幹涸,形成淚斑留在臉頰兩側,範玲莉深呼吸着冷靜下來。
她小心地跑到了衛生間裡,去了距離窗戶最近的那一個隔間中,她站在馬桶上攀爬着牆壁,手上的汗水很滑,好幾次都差點摔下去。
“快動一動。”範玲莉一隻手撐着牆壁,另一隻手狠狠地推動着窗戶,她祈求着。
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沒有開過的原因,窗戶異常地難開。
“咯吱。”範玲莉看着窗戶開了一道小縫,她來不及高興,繼續用力推着,整個身子懸在半空中,她向前傾,重重地推了下去。
終于開了。
艱難地爬到了窗戶的台級上,這裡距離地面約莫六米,下面樹木的枝條毫無規律地生長着,還未開發的景區後山與山莊的寬廣秀美截然不同。
範玲莉腦子裡隻想着逃出去,因此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周圍的樹木和地上一層厚厚的雜草泥土施加了緩沖的作用,手被重重地摁在了地上。
她一瘸一拐地站了起來,垂在身側軟趴趴的左手顯然是脫臼了,手臂、腿上、臉上都遍布着被剮蹭的傷口,顧不得别的,範玲莉憑借曾經紅韻山村民說的那些小路的記憶,忍着疼痛向樹林深處跑去。
在三樓終于打完電話的男人從包裡掏出一根煙,咬在嘴裡,在陽台抽完後才慢悠悠地走到保镖站着的地方,一開門,裡面空無一人。
“人呢!”他臉色驟變,大聲地沖着其中一個保镖喊道。
“範小姐,她去衛生間了,應該快回來了。”
“應該?我不是讓你們一直守着她嗎?還不快去找!”男人惡狠狠地踢了旁邊站着的人一腳,怒氣沖天地說道。
“啊,色狼!”衛生間裡走出來的一個女人尖叫道,用手裡的包狠狠地打向沖進來的保镖。
被重重捶打的保镖來不及反應,隻能連聲道歉,來這家山莊的人非富即貴,保镖自然不敢得罪,女人看着這浩浩蕩蕩的人,也沒再說什麼,握緊包快步離開了衛生間。
衛生間内的隔間并沒有發現範玲莉的身影,隻有那牆壁上半開着的窗戶,被風吹得砰砰作響。
“範玲莉,她…不見了。”在整個山莊内找了一圈的保镖依舊沒有發現範玲莉的蹤影,他們回到男人這裡向他彙報着。
“找不到?”男人極為誇張地冷哼道。
“找不到範玲莉,你們也别活了,這裡找不到,就給我去别處找,就算把整個紅韻山給我翻一個遍,也得把範玲莉給我找到!”
男人将領帶粗魯地扯松了些,命令着面前站着的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