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還沉浸在說書先生故事中的邱小黎,後一秒聽到顧北塵的話後,卻是目瞪口呆:“什麼?我們被誰給騙了?”
“那包朽木黃塵和那封絕筆信,是有人故意讓我們找到的。”顧北塵的眸子沉了沉。
“故意讓我們找到的……”邱小黎的手指輕輕摩挲着額前,似是在絞盡腦汁解讀顧北塵話中的意思。
忽然,她眼中一閃:“你是說有人故意營造吟秋畏罪自盡的樣子,好讓我們相信台子的事情是吟秋做的。”
男人點點頭,低沉的聲音說道:“正是,這件事存在諸多疑點。”
他将自己心中的疑慮告訴了邱小黎。
首先,若僅僅是因為将廷北樓的台子破壞掉,顧北塵并不會嚴肅到要将吟秋置于死地,她為何害怕到竟是要畏罪自盡?顧北塵的脾性她是清楚的,他一向最是溫和待人。而吟秋的脾性顧北塵也很清楚,她也絕非是如此膽小怕事之人。
再者,吟秋的那封絕筆信也是疑點重重。若是她想讓顧北塵看到那封信,為何又要藏于一個木盒之中?若說是怕被旁人看到,可那一個一捏就碎的木盒又能防得了誰呢?而旁邊的那包“朽木黃塵”更是想特地坐實藥粉就是她的。
整件事情若是不細想,會理所當然地覺得這一切都是吟秋一人所為。
但若是細想,卻會發現矛盾重重。
聽完顧北塵的一番分析,邱小黎後脊背不禁發涼。她重新拿出吟秋的那封信,指着上面的字迹問:“顧北塵,你可見過吟秋的字迹,與這上面的一樣嗎?”
顧北塵則是面色凝重:“不曾見過。”
可話音剛落,他又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等等,每個姑娘進廷北樓時,都登記了自己的一些身份信息,或許可以拿那個字迹比對一下。”
說到這兒,兩人也顧不得聽完台上說書先生那王爺和燕娘子究竟是分是和,趕緊起身準備回廷北樓。
而走之前,顧北塵還同長風吩咐了些話,長風聽完命令以後,卻是向兩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另一邊。
黑衣侍衛輕聲推開門,朝坐在上面的男人低語了幾句。
男人聽到侍衛的話,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很好,他們果然找到了客棧。”
“公子,還有一物。”侍衛将一件包裹着的東西遞了上去,男人打開一看,正是那裝着“朽木黃塵”和絕筆信的碎木盒。
男人目光似幽黑的潭水,讓人怎麼也琢磨不透:“他們沒有懷疑到我們吧?”
侍衛搖頭,語氣堅定地說:“公子不必擔心,我看他們離開客棧以後就去了滿香酒樓,并沒有察覺到什麼。”
“很好。”男人将那木盒和桌上的一個瓷罐子交給侍衛:“把這木盒和這藥粉全部清理掉吧。記好了,不要留下任何一點痕迹。”
“是。”侍衛接過男人手中的東西,轉身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之中……
——
邱小黎和顧北塵一回到廷北樓,便直奔到顧北塵的書房,從裡面找出了那本登記姑娘們身份信息的冊子。
顧北塵将冊子翻到吟秋那一頁時,果然發現字迹與那信上的完全不同!
“這封信果真是僞造的!如果被我發現是誰在背後使小動作,我決不會放過他!”邱小黎将那封絕筆信重重拍在桌上,面色因為氣憤而發紅。
即使剛剛猜測到信可能是僞造的,但真的證實了這一猜測,她心裡還是陣陣發涼。在這世上,不怕強大的敵人,而怕敵人在暗自己卻在明。
難道這件事就真的陷入絕境,無法得知真相了嗎?
她一邊想着,一邊将拿冊子拿起看了又看,想從中再找出一些線索。
二人皆是沉默不語。
就在這時,門外長風的聲音打破了空氣中的那分寂靜:“樓主,長風有事求見。”
顧北塵将邱小黎手中的冊子拿過,臉上帶着淡淡的笑,語氣中盡是溫柔體貼:“小黎,今日發生了諸多事情,想必你也累了。快些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就好。”
邱小黎也覺得奔波了一日,滿身疲勞,便乖乖地點頭應下,也叮囑顧北塵早些休息。
邱小黎走了之後,長風走了進來。
顧北塵剛剛還帶着笑的臉瞬間陰冷了下來:“有結果了嗎?”
長風回報:“正如樓主所料,果然是裴軒南做的。”
顧北塵眸中的幽暗又是加深了幾分:“走,去文南樓。”
——
文南樓裡,有侍衛向裴軒南來報,說是顧北塵請見。
“讓他進來吧。”裴軒南的聲音冰冷,似是透着刺骨寒光。
顧北塵走上前,望着眼前坐在上面正拿着一把劍把玩的裴軒南,卻是不徐不慢地說道:“是你做的吧?”
裴軒南的手依舊在劍上摩挲,并沒有擡眼看顧北塵:“顧公子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廷北樓台子的事是你做的,吟秋也是你殺的。”
裴軒南依舊沒有擡頭:“顧公子說話可是要憑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