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塵朝身後的長風說:“把人帶上來。”
長風聞命,便将一五花大綁的人帶了上來,那人正是一個時辰前幫裴軒南去處理藥粉的侍衛。
看到自己侍衛的那一刻,裴軒南的眼神猛地一顫,他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将劍緩緩放下。
“顧北塵,你究竟想做什麼?”裴軒南那雙陰鸷如狼的眼睛更添上幾分戾氣。
“這樣東西,想必也是裴公子的吧。”
顧北塵從侍衛身上拿出了那罐“朽木黃塵”,将其撒在了裴軒南的桌上。桌子上開始冒氣屢屢灰煙,一眨眼功夫就燒出了一個小洞。
人證物證俱在,裴軒南自是無法否認,他冷笑一聲:“是我的,那又怎樣?顧北塵,你不會還想要到官府報案,說我對你的台子動了手腳吧!”
顧北塵的聲音卻是異常平靜:“報案自是不會。隻是……”
“隻是什麼?!”盡管知道顧北塵在特意激他,裴軒南還是坐不住了。
“隻是如果衆人都聽聞,裴相之子裴軒南私藏西域禁藥,又會如何想裴公子,又會如何想裴相呢?”
顧北塵特意将那句“又會如何想裴相呢”加重了幾分。
裴軒南聽到後,瞳中的怒火似是要把整個屋子燒盡:“顧北塵,你居然威脅我?”
顧北塵沒有理會裴軒南的話,繼續說:“吟秋的事情裴公子也不妨解釋一下。”
“是我殺的又如何,”裴軒南哂笑一聲,仿佛吟秋的性命對他來說根本不值得一提,“誰讓她拿了我的銀子還不為我死心塌地做事,說什麼對不住你。為了不讓她将這件事抖出,隻能滅口咯。”
顧北塵手中的拳頭握得更緊了:“裴軒南,我隻想告訴你,先前你做過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我全都知道。若是你一二三再而三挑事,那你所做的一切,我将會悉數奉還。”
說罷,顧北塵朝裴軒南抱拳,然後轉身離去。
裴軒南卻突然喊住他:“顧北塵,你等一下。”
顧北塵沒有回頭,冷聲問:“還有何事?”
“那個邱小黎,是你新招來廷北樓的,聽說還當了什麼……哦,掌事?”
聽到邱小黎的名字,顧北塵立刻回過身。他的臉色緊繃,渾身的怒氣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發。
“瞧你緊張的,看來那邱小黎對你來說很重要啊。若是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想必你也要活不下去了吧?”
“裴軒南,你給我聽好了,”顧北塵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要是敢對她做什麼,我定會要了你的狗命。”
——
由于昨日的奔波勞頓,再加上顧北塵特意叮囑念兒不要喚醒邱小黎,因而第二日她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邱小黎懶洋洋地走下樓,見到樓下已經有人在重建昨日坍塌的台子。
“小黎,你醒了,”顧北塵端着一盤糕點走到邱小黎面前,“餓了吧,快吃些填填肚子,等下就要用午膳了。”
邱小黎拾起一塊糕點送進嘴裡,繼續圍繞着昨日之事同顧北塵提議道:“我覺得今日可以再去玉笙樓找一趟吟春和吟冬姑娘,看看她們是否知道吟秋生前和哪些人接觸過,也許能得到些線索。”
顧北塵卻是罕見地否認了邱小黎提議:“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
這令邱小黎頗為意外,她手中的糕點也“啪”一聲掉到了地上:“為何?我們還沒查清楚這件事的幕後黑手,怎麼能就這麼算了!”
“既然已經知道吟秋親手将那藥粉撒到台子上的,那幕後黑手還重要嗎。”
“怎麼不重要了?或許吟秋是被逼迫的,有什麼難言之隐呢!”
“這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有果皆有因,我們沒必要幹涉。”
邱小黎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盯着眼前的男人。在現代這個平等、和平的社會生活了二十幾年的邱小黎,知道每一條生命都是寶貴的。而如今,她卻從顧北塵口中聽到了如此冰冷的話。
她難以接受。
邱小黎一把将顧北塵手中的糕點推翻在地:“顧北塵,你怎麼變得這麼冷漠!”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跑回自己屋内。
長風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不由得輕輕歎了口氣:“樓主,您這又是何苦呢?為何不告訴姑娘真相。”
顧北塵蹲下身,将撒落在地的糕點一一拾回盤子裡,說道:“如果将她牽連進了文南樓的事情,想必日後裴軒南定不會少找她的麻煩。我不想讓她再涉險了,我就希望她能在我這廷北樓裡,永遠平安快樂地生活下去。”
“可眼下姑娘明顯誤會樓主了啊。”長風不理解自家樓主,明明他心中并不是那樣想的,可是為什麼嘴上卻說着相反的話。
顧北塵卻是輕輕一笑:“若是她能夠一直平安,誤會我又何妨。”
長風說不過自家樓主,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對了,我交給你的事情做得怎麼樣了。”顧北塵問。
“樓主放心,一切辦妥,我已派人去了馬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