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寮房還在不停地飛出黑衣人,到第五個的時候,隔壁的人與黑衣人一同出來了。
燭火微弱,雲疏月看不清他長什麼樣,隻知道個子蠻高的。
與他對峙的黑衣人僅剩一個,想來是黑衣人中的佼佼者,才沒有死得太快。
雲疏月屏住呼吸,生怕發出點聲響惹他們注意。
然而現實卻總是喜歡唱反調。
那個黑衣人一步一步地朝她的方向退過來。
雲疏月欲哭無淚,大哥,求求你别再退了,再退我就暴露了啊!
前面提到過,現實總是喜歡唱反調。
那個黑衣人一直退到雲疏月藏的位置,四目相接的一刹那,雙方都有些驚慌。
然而黑衣人總歸是經常殺人的,反應快些,一把鉗住雲疏月将她拉出來,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後退,否則我殺了她!”
雲疏月腿都吓麻了,還得強撐着不掉在那把刀上,她眼睛都不敢睜開,直央求着:“退退退,這位兄台,求求你先退一下好不好,我不想死啊”
雲疏月快哭了。
她就在這住一宿,怎麼就被綁架了呢。
沈酌在看到雲疏月出現時,呼吸都凝滞了一瞬,她不是晌午就出發了麼,怎會在靈泉寺?
他瞧着剩下那個黑衣人,有一絲後悔了,後悔自己為何要為了審訊消息留了他活口。
“要麼你現在就殺了她,我再殺了你,要麼你放了她,我不殺你。”沈酌不退反進,手持長劍說道。
黑衣人喘着粗氣,想來也是怕了,隻見他默了兩息将刀又往雲疏月的脖子推近了些。
吓得雲疏月忍不住驚叫出聲。
“你先退後!你退後我就放了她。”
雲疏月大氣都不敢喘,梗着脖子一動不動,一行清淚從眼角滑落。
她就這般看着眼前的男子,方才他走近了些,她認出他是莳花居秦公子的小厮,瀾瀾。
“好,我退兩步,你将人放了,否則你将沒命離開這裡。”
“一!”
沈酌提着劍往後退了一步。
黑衣人沒有動作,隻是臉上滴落的汗洩露了他緊張的情緒。
“二!”
沈酌又後退了一步。
他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黑衣人一舉一動,當那黑衣人拿開握刀的手,準備将雲疏月往前推的時候。
他手腕快速翻飛,手中的劍破空而去,擦着雲疏月的臉徑直刺穿那黑衣人的咽喉。
一擊斃命。
滴答——
一滴鮮血混着眼淚滑落,埋進泥土裡。
突如其來的變化震驚得雲疏月甚至來不及感受到臉上的疼痛。
她雙腳一軟,終于還是站不住了。
沈酌上前扶她:“你沒事吧?”
雲疏月下意識撐着身子往後躲開。
她剛才還沒離開那黑衣人的鉗制,他就将劍刺過來,若是沒中,将會如何?
黑衣人惱羞成怒一刀解決了她。
他在賭,雖然賭赢了,但他拿的是她的命在賭。
“無礙,多謝。”雲疏月艱難起身,想要繞過他去尋桑麻。
沈酌遞上手帕,攔住了她,“你臉受傷了。”
雲疏月擡手一摸,尖銳的刺痛感瞬間襲來,眼淚奪眶而出。
她緊咬着下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說不上為什麼會覺得難過,也許是她自認他們之間曾有一面之緣,會有些不同。
是她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這個世界人們對感情的重視。
可說破了天,今夜也是他救了她。
雲疏月努力平複心情,朝他行禮緻謝,“今日多虧有你,我才不至于命喪黑衣人之手。雲疏月在此拜謝瀾瀾俠士出手相救。至于臉上的傷,瀾瀾俠士不必放在心上,過個三五日也就沒事了。告辭。”
沈酌嘴角略微有些抽動,瀾瀾俠士?誰告訴她的?
颠簸了一路,加上餓了半天,方才又經曆了生死危機,雲疏月能撐到現在已經算得上心志堅定。
如今危機解除,雲疏月心中這股勁一松,整個人便要栽倒在地。
沈酌快步上前扶住她,将人打橫抱起正好遇到雁書從外邊回來。
“公子,不好了,我見到有黑衣人作祟,雲姑娘身邊的女使被迷暈在……”
雁書懷裡也抱着一個女子,正是出門領齋飯遲遲未歸的桑麻。
在看到滿院子屍體時,雁書對發生了何事已經有所猜測,在見到公子安好之後放下些心來。
“雁書,拿上東西,連夜趕路。”
沈酌主仆二人抱着雲疏月主仆二人,手裡還提着各自的包裹離開靈泉寺,下到山下套了輛馬車在夜色裡疾馳而行。
雁書駕着車,桑麻趴伏在馬車内的軟凳上,雲疏月由沈酌攬着坐在軟凳上靠着車廂。
隻是這攬的姿勢有些奇特。
隻見沈酌右手環繞着雲疏月的肩,手指卻提溜着她的衣裳,左手也縮進袖子裡隔在他的臉和她的頭之間。
不一會兒沈酌的手就麻了,無奈隻好放棄秉持“男女授受不親”的原則,側過身,讓雲疏月靠在他的肩背上。
沈酌一夜無眠,他盯着車内的雲疏月,心裡有了主意。
他找到可以假扮他妻子的合适人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