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正是什麼都倔的年紀,三人更是看對方礙眼,連話都不肯多說一句,後來啊,初槿被同門暗算,與陣法中奄奄一息,瀾郁正好路過,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林琅也恰好路過,這三人的緣分算是定下了。
直到今日,三人雖不常見面,但情誼卻堅若磐石。
初槿那廂的聲音又傳過來了“我打聽過了,宿梧雖說瀾郁閉關,但我傳書問過連笙師姐,支支吾吾說不清。”
一直聽不見林琅的聲音,初槿也急了,她在錦溪崩潰的大喊,慢慢的将頭伏在膝蓋上“林琅,你說話啊,你不是在七星台,一定可以看瀾郁的命星的,對不對?你快去看,快去啊,我求求你了,瀾郁不能死。”慢慢的将頭伏在膝蓋上,喃喃自語“她若死了,我們該怎麼辦啊。”
聽初槿的語氣愈來愈弱,他這才想起,林琅撿起星石,釀跄着起身“我去看看,去看看。”
來到星台,林琅祭出星盤,燦爛的銀河出現在眼前,星星浮現,按軌迹滑動,林琅操控着星盤,一點一點推理,按照八字修行,一顆顆排除,終于鎖定一顆星星,他喉嚨滾動的用星盤祭出畫面。
是瀾郁。
是滿身是血的躺在稻草堆裡,畫面定格在她最後微笑着阖眸。
強窺因果,星力反噬,星盤落地,崩裂分散。
林琅捂着胸口半跪與地,滿眼的不肯相信。
不,瀾郁若死了,星象怎麼還在,一定沒有,一定。
林琅捧起星盤碎片,執着的将它們拼一起,卻被一股力量壓下。
“放肆!”石門打開,一個威嚴又富有神秘的老人出現,那是林琅的師父,星羅門的掌門,九州的大祭司,晉宸真人。
林琅看向師父,語氣微微哽咽着問道“師父,是真的嗎?”
晉宸真人上前拍拍他肩膀,用手中權杖将各星辰歸位,語重心長道“阿琅啊,生死無常,你要看透方得圓滿,瀾郁那孩子命數如此,不可再窺。”
“可是師父,她是徒兒難得的知己,我總要知道她是否還在,以慰徒兒心。”林琅由半跪變為全跪,附而叩首,伏地不起“懇求師父解惑。”
“唉,當初我便說你們三人是孽緣,八竿子打不到一處的緣分,可天道非把你們湊在一起,罷了罷了。”晉宸真人微搖頭,權杖一轉,星河又動,片刻後停下,晉宸真人富有深意的向銀河看去,沉默了一會“落入他鄉獨飄零,舊人相逢卻不知……”
“此後,你便在此閉關精研法術,待你出關之日,為師為你送上一柄真正意義上的權杖。”晉宸真人說道。
林琅将那些話記下,推測出瀾郁暫時無礙便放下心,行弟子禮“徒兒謹遵師命。”
“初槿丫頭那邊我去說,你就安心閉關吧。”晉宸真人說完便消散在原地。
紅牆綠瓦下,是廊道相通,檐牙緊鄰,五步一亭,十步一閣,不斷有人穿梭着。
纖細修長的手掀開帷幕,臉上是平靜的,她堪堪用一根發帶維系着一頭墨發。
走到外頭,看這深幽嚴肅的庭院,瀾郁不覺得蹙起眉頭,拱橋下是相通的溪流,潺潺水聲,瀾郁緩步走上去往下看,還有幾條魚在悠然自得的遊着。
接着那些仆人像是一頭頭被驚擾的小鹿,眼眸無措的看向瀾郁。
走出來一個人,身形高挑,亦是紫色的服飾,幾縷鎏英挂在腰間微微晃着,待走近些,看得出布料上畫着繁瑣的紋路,布料嘛,便是罕見的月華錦。
瀾郁見她換上不那麼熟練的親切的笑,溫柔的說“姑娘别怕,我叫清月,是幽都的大師姐。”
她為什麼要怕?
瀾郁出于禮貌對她微點頭,初見是略帶幾分戒備的,瀾郁不信除了賀遲緒之外的所有人,她雖失了記憶,但對人性的敏銳還是有的,這位是有所求的。
清月大緻掃了一下瀾郁,是女生對女生的欣賞,撫掌歎道“真是個美人,走,我給你編小辮子去。”
清月手巧,不一會就給她編了個比之前精緻很多的發型,将原本瀾郁淩冽的美中和一下,變的更協調,這下真的像從畫中走出來的女子了。
瀾郁喝完藥後,正苦的眉頭緊蹙,一顆蜜餞映入眼簾,瀾郁詫異的看過去,見是清月,揚眉笑了起來,接過來吃了,真是甜到骨子裡了。
“本公子費心費力伺候你三月,怎也不見你這般對本公子這般笑過。”賀遲緒一進來便看見這副場景,心情正因父親訓話煩躁的很,說話難免帶些刺
瀾郁一聽笑容凝在臉上,猶如小學生拌嘴“那你現在看到了,有勞清月師姐,不然我不會對你笑的。”
“你這辮子确實比你之前梳的好看多了,就因為這個就這般開心?”賀遲緒細心一瞅,确實好看,就這個?也着實好哄了些,也不枉他那一天一百靈石。
對的,清月是賀遲緒雇來的,誰能想到幽都大師姐是個月月光的,清月對劍特别用心,她一發月俸,第一時間就是給她的寶貝女兒——撫光劍買劍鞘,靈液。
所以賀遲緒一說一百靈石一天,再附上一把玄石劍鞘,就二話不說立馬過來了。
“師弟這就不懂了吧,女悅己者容,姑娘這是打心眼裡高興呢。”清月在旁邊附和道
“這我哪能說得過師姐啊。”賀遲緒坐在那,嗓音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