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被餘光激勵已成片廢墟,靈韻消散,再也沒有能抵擋天災的能力,漫天的火球襲向度朔城。
短短一日,明明昨日還是舉城同慶的花朝節,如今滿目瘡痍,一片狼藉。
夜行衣和竹輕雲飛落在度朔城各處,合力舉起屏障,抵擋火球。
她們手指微微蜷縮,從虛蕪間醒來,彈去衣服上的灰塵,賀晚苡看着外頭的慘象,面如土色。
她鞭子抽到賀思華腳邊,出現一個坑,接着她怒音出現
“本殿尊你聲伯父,敬你為一方城主,你呢?不顧城内百姓,真是妄為!”
賀思華看着随處逃竄的百姓,子民被壓在廢墟下,小孩站在火海裡無助的哭鬧,他微微搖頭,茫然道“不該是這樣的,不該的。”
“那該是哪樣,非要度朔城給你陪葬才作罷嗎!“賀晚苡向前幾步,幾句說的铿锵有力,氣腔間威嚴顯現,幽都聖女本該是這樣的。
“他們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将靈韻悉數奉上!”
賀思華從外頭看向她們,站着道義的至高點,他自嘲的笑着,将所有的錯處都怪在她們身上
“若不是你們出手破陣,何以至此,陣起之時,所有人将會得到解脫。”
“所謂解脫,就是陪你去死嗎?”清月不屑的說道。
事已至此,這陣不過是披着生祭陣的外殼,實際卻是借魂陣,陣起則城滅,以所有的人為祭,供以魔族,轉化為力。
幽都合城皆有靈韻鎮守,若沒了,天火随即而下,懲罰世人。
度朔城被結起的屏障護着,暫時安全,可現下該如何去尋新的靈韻。
下一個靈韻需再等上十年才能出世。
賀晚苡像是下定某些決心,看着外頭的天火,她鄭重的對賀遲緒行個辭别禮。
接着她的靈力穿透所有襲向各城。
自此,靈韻所有權收回,靈韻再無被旁人竊取的可能。
突破雲霄的光照向度朔城,賀晚苡看着天邊,非不得以,是出現不了那道天意的。
“暫代靈韻!”
近日模糊的話終于聽清了,莊嚴肅穆而空靈的話在賀晚苡腦海裡回蕩。
賀晚苡為幽都靈韻的承接紐帶,她貴為聖女百年,食民祿者,當為民所想。
她理應暫代,在此鎮守十年,靜候新的靈韻出世。
賀遲緒看着逐漸透明的賀晚苡,他手擡了幾次都放下了,他眼眶微紅,哽咽着安慰道“去吧,我和父親在家等你。”
清月和陸頌今震驚的看着那幕,這是她們第一次見天意,也是第一次看那傳說中的使命。
她們不舍的彎腰行禮,違背不了,隻能接受。
瀾郁看着眼前一幕,看着晚苡,小孩成了大人了,承擔的責任也到了,瀾郁眼裡的不舍的看着,心裡有些酸澀。
賀晚苡笑着看着衆人,她俏皮而富些豁達道“幹嘛啊,我還會回來的,希望到時候,你們都好好的。”
晚苡看出他哥哥的心思,相處這麼久了,她也喜歡雲昭姐姐,她希望哥哥能達成所願。
賀晚苡逐漸縮成一團,成了個新的靈韻,沉入度朔城地底,地底别有洞天,晚苡靈活的飛着,看着一道光柱。
靈韻快速的飛着,自上而下艱難的擋着光柱,在下去的那一刻,她對所有竹輕雲傳音“本殿不在,一切聽少主吩咐。”
接着,她被一團突來的身影襲到一邊,賀晚苡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雲绮阿姊,不,你快走,這是我該做的。”
“晚苡,怎麼來了也不給阿姊說一聲,父親他執迷不悟,做出此等錯事,就給一個我贖罪的機會吧。”
“不,那是伯父的罪,不是你的。”賀晚苡現出人身,她拉着雲绮的衣袖。
賀雲绮輕輕的抱着她,在她後背輕撫“晚苡,按情,子承父罪,按理,我亦身系靈韻之責,我是你阿姊,有什麼危險自是阿姊前去。”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
賀雲绮聽着晚苡的哭聲,輕歎道“晚苡,你給阿姊說實話,你來的目的是什麼,兩大暗衛皆在,度朔城焉有活口?”
賀晚苡一時愣住,她們的反常一幕一幕出現,她嗫嚅着,不知該說什麼。
賀雲绮淡淡笑意,她不怨的,她本以為父親是為民謀利的好領袖,卻不想是暗地勾結緻城内走向陌路。
看着滿城的夜行衣和竹雲輕,她還有哪些不明白的呢。
可笑的是,她竟渾然不知。
她看着那口殘缺,靈韻傳承人一世一人,可到這處,卻不想出了兩人。
或許這就是她的宿命。
“晚苡,回去吧。”賀雲绮将晚苡推出去,眼含熱淚的看着晚苡離去“若有回旋,你能不能保我父親一命。”
天火撤去,露出平靜且美好的藍天,竹輕雲撤去屏障,看着遠方,屈膝跪下,低垂着眼,拱手行禮“是。”
她們以聖女的令為先,一切隻為聖女的安全。
賀晚苡哪怕下令奪權,竹輕雲也會拼盡一切助她奪得。
散落的夜行衣,震驚的看着竹輕雲,她們本為兩支,各司其職,這般禮儀隻為一事,他們對竹輕雲叩拜的方向,彎腰行半禮。
賀思華頹廢的癱坐在那。
任由紫藤囚籠将他圈起,囚籠渾身長滿了荊棘,碰着渾身發麻抽搐。
天邊是紫金大軍緩緩靠近,是賀硯修來了。
他禦劍落在地上,一向整齊的頭發帶些混亂。
幽都軍落地便開始對度朔城進行修繕,施粥棚,設醫館,安置百姓。
賀遲緒,清月,陸頌今一見賀硯修來了,全都跪在他面前請罪。
請的是什麼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