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赢信守承諾,第二日準時将上官蘭帶到了冷泉旁。
不知為何,面對上官蘭,長赢似乎多了幾分耐心。她仔細地給上官蘭解釋道:“你體内的詛咒其實是一種神獸印記,這種印記包含了神獸的靈力和神通,與人體不相容,所以才會導緻你出現了各種不适的症狀。”
長赢看着上官蘭思索的表情接着說:“要想徹底治好你,隻有一個辦法。就是讓你的身體和印記融合。所以我會用靈力将你的印記打碎,屆時印記中的靈力會散落在你的身體之中,你若是能将它控制住,這便成了你自己的靈力。若是控制不住…….”
長赢頓了頓說:“你可能會死。”
上官蘭輕松地說:“反正我現在也活不長。”
長赢對于生死之事比較淡漠,隻是下意識覺得上官蘭會比較在意生死,出于“醫者”告知風險的責任,這才問了一問。既然上官蘭自己都能看得開,她便也不想多生事端。
于她而言,這不過一場交易、一件趣事而已。
她魔生漫長,無論是蘭霁還是其他人,都隻是時光中的匆匆過客,掀不起波瀾。
蘭霁預先在冷泉裡泡下了止痛的藥草,說是能緩解經脈重塑的痛苦。因此原本清澈的泉水此刻看上去綠汪汪的,煞是好看。
長赢說:“進去吧。”
上官蘭款款走入泉水中,整個人都浸在了綠色的水裡,好像一個腦袋開在水面上。
待上官蘭在泉水中坐穩,長赢貼心地等待她深呼吸了幾次才問道:“你準備好告訴我,我來為打碎龍的印記,重塑經脈。”
上官蘭一閉上,半生光陰如白駒一般閃過。童年時便知曉了家族中經年不絕的白幡是因為常年有血親離世,小的時候不懂,死亡是件沉重的事,隻知道挂上白幡就意味着有個人這輩子都見不到了。
長大了才知曉家族那逃不開的詛咒,也清楚自己難活到而立之年,因此她一直是淡漠地旁觀自己的生命走向盡頭。
可如今不同了,詛咒不是必死之局!她還能向天争得一線生機!
上官蘭壓下心底的澎拜,鎮定地說:“我準備好了,開始吧。”
長赢點了點頭,伸出右手,一道紅光自她指尖射出,飛入了上官蘭的身體中。
肉眼可見,上官蘭不受控地開始抖動,這是長赢的靈力和她相沖所緻。
長赢大喝一聲:“堅持住!”
那一道靈力飛速在上官蘭的經脈之中遊走,長赢閉着眼仔細感受着微弱的印記存在之處。
“找到了!”
長赢将那縷靈氣集中成一根針,狠狠地朝着上官蘭體内的龍族印記刺了過去。
長赢的靈力霸道且純粹,幾乎是片刻間,就瓦解了在上官蘭體内作威作福的龍族印記。
而與之一起襲向上官蘭的,是鋪天蓋地的劇痛,她的身體像個牢籠一般囚住了四溢的靈氣,而逃竄不了的靈氣在她體内打起了拉鋸戰,于是她的經脈被靈氣一寸一寸改造。
長赢看着淡下去的泉水,明白上官蘭的狀态已經趨于平穩。此刻這裡沒什麼需要她做的了,于是她悠哉悠哉地走出了冷泉。
上官蘭的弟弟上官青焦急地站在外面等待,看到長赢出來,立刻沖上來問:“我姐姐怎麼樣了?”
焦急的語氣和動作讓長赢感覺自己像個剛接生完的産婆。
……
長赢:“你姐沒事。”
上官青:“真的嗎?真的嗎?我不信。”
……
你不信還問?
好在蘭霁是個腦袋清醒且有“愛心”的人,他能夠比較好地控制住上官青發颠。
長赢看着耐心勸解上官青的蘭霁,放心地回去睡中午覺了。
她耳清目明,昨日上官家姐妹在屋子裡哭了一晚上,全落在了她耳朵裡。今日又早起,她着實困的不行,得回去歇會兒。反正這裡還有蘭霁在,出不了大事。
于是長赢安穩地上樹去睡了個午覺,正午日頭很好,照在她臉上暖洋洋的,閉上眼都是橘紅色溫暖的陽光。
*
長赢是被男人的尖叫聲驚醒的,起初她沒覺得那是人的喊聲,還在奇怪方圓幾裡的鳥都被她趕走了,怎麼還有鳥敢吵她睡覺!!!
清醒過來的她才反應過來,那是上官青激動的呐喊聲。
長赢一時有些無語。
上官青這個癫公,果然腦子有毛病。
長赢的瞌睡全被打擾幹淨,無奈之下,她隻好來到了冷泉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長赢來到泉水邊,看到了讓她震驚的一幕。上官蘭泡在水中,但半空着卻盤旋着一道燭龍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