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修仙還是修魔,說到底,修的都是那顆心罷了。
長赢掐指算了算日子,喃喃道:“龍岩已經走了半月了?居然還沒有消息?”
正在長赢看着天邊,似乎在推算着什麼時。
一個身穿藍衣的弟子着急地跑了過來,對着長赢行禮之後便開口道:“鳳凰大人,宗主在政事堂等您,有要事相商。”
長赢點頭,飛躍而起,轉眼便消失不見。
藍衣的小弟子看着長赢的背影,停頓了片刻,才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長赢到了政事堂之後,蘭影宗她叫得上名字的人基本上都到了。
看來是個大事。
長赢心裡盤算着,但臉上沒帶什麼表情的說:“有事?”
蘭霁正色的說:“我要去一趟血月城。”
“師傅!”
“宗主!”
阻攔的聲音此起彼伏,似乎要将蘭霁淹沒。
可蘭霁以一種長赢從來都沒見過的堅定語氣說:“我意已決。”
長赢挑了挑眉,沒想到蘭霁這宗主還蠻有氣勢的。
蘭霁轉而看向長赢,問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長赢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走呗。”
反正有契約在身,長赢也沒法離他太遠。
***
等其他人都離開之後,蘭霁這才詳細地向長赢說起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龍岩回去之後,确實按照商議,去找到了地位最高的幾位城主,告訴了他們蘭霁的來曆,以及蘭霁想要“合作”的想法。隻是龍岩最後傳來的消息,卻是讓蘭霁親自去血月城,具體商議合作的細節。
這個消息,不免讓人懷疑,龍岩已經被軟禁在來血月城。而所謂的商議,也不過是一個幌子,等待蘭霁的不過是一場鴻門宴罷了。
長赢友情提醒了一下蘭霁:“你應該知道,這是個鴻門宴吧?他們扣下了龍岩讓你去他們的地盤,等待你的,也許是天羅地網。那是他們的主場,我們不占優勢。”
蘭霁看起來很平靜,一點也不焦躁的樣子。他淡定地說:“你也說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長赢沉默片刻反問道:“龍岩是敵是友還不明确,你就這般自投羅網,會不會不太明智?”
蘭霁笑了笑說:“你是覺得有點蠢吧?”
“阿瑩,你說,如果我不去,會發生什麼?”
長赢想了想說:“你不去就是做不了朋友,按照你們之前結的梁子,他們會打過來?打過來怕什麼?你在宗門上下都布了大陣,你還不相信你自己?”
蘭霁:“倒不是我不信我自己的陣法,隻是若是能和平解決問題,為什麼要打仗呢?我宗門的弟子們,踏入修行之路還不遠,難道就要讓他們為了我而送命嗎?”
長赢抱着雙臂,靜靜地看着蘭霁,半晌才說:“當初我們可以選擇安安靜靜在此處修煉,等成功之後劃破界域離去。是你想要建立一方勢力,這才招兵買馬,成了一宗之主。那麼你應該清楚,在新舊勢力的互相争奪之中,無論是你,還是跟随你的人,都有可能死在這場争奪中。你站在這個位置上,思考的應該是如何讓自己的族群壯大不任人宰割,而不是婦人之仁,把自己送上門去祈求敵人不對你的親族下手。”
蘭霁沉默了片刻,才笑着說:“還是阿瑩關心我啊,肯和我說這肺腑之言。”
長赢擡手制止了蘭霁感動的話:“别給我帶高帽子,我沒那麼好心。我隻是看不慣你找死的行為。”
蘭霁:“就像你說的,我固然可以龜縮在山門之中,等待敵人上門。但你也清楚,我們勢單力薄,難以和一界之力抗争。我們固然可以劃破界域離開,但其他人呢?難道留着他們在這裡等死嗎?”
“更何況,鴻門宴又如何?你又怎知我沒有破局之法?”蘭霁淡定地說完之後,靜靜地看着長赢複雜的表情。
長赢攤了攤手:“我無所謂的,反正是你的命,你的宗門,你的弟子。說到底,這一切和我有什麼關系呢?”
蘭霁半晌才說:“阿瑩你當真狠心。”
長赢歪着腦袋,笑着說:“我沒有心啊。”
蘭霁一針見血地說:“你若是當真不在意,又怎麼會多費口舌和我說這麼多。我們也相識這麼久了,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阿瑩,别總把自己冷酷無情挂在嘴邊。”
長赢被蘭霁這番話說中了,她不禁開始反思起了自己。
是啊,她什麼時候在意過凡人的生死?
難道她真的像西方梵境的秃驢說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她難道真的有了什麼勞什子的恻隐之心?
長赢不禁将手放到自己的胸口處,顫抖的手摸了幾次,手下仍然空空如也。
沒有心跳,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