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誰說本王要同你一同遊湖的?”
柳清羽愕然。
林琬終于忍不住欺身湊近司徒琰身前低喝道:“夠了,你别太過分!”
随即不等旁人反應就退開身去,依然一副溫和恭敬的模樣,反複方才發狠以下犯上威脅王爺的人不是她一般,還若無其事地開口道:“既然如此,我們二人就不打擾王爺的雅興了,今日就先行告退了……”
這副模樣看得司徒琰牙根癢癢,對與站在她身後的柳清羽更是覺得礙眼,隻覺得對方是一個隻會躲在别人身後的小人。
可明顯林琬并不這樣覺得,說罷拖住還躊躇在原地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走的柳清羽一個用力,就要離開此地。
“他可以走,但我說過你可以走了嗎?”
也許最終還是不甘心,司徒琰咬了咬後壓根,還是忍不住從嘴中擠出這幾個字。
“王爺方才忘了嗎?還是你确定一定要我留下來?”
說着,林琬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在場的衆人,有意無意地在擠在人群中擔憂地望向自己的賈寶玉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聞言司徒琰呼吸一滞,林琬并不算隐秘的動作自然沒有逃過他的視線,也懂對方言語動作之間的潛在意思。
那雙直直看向自己的雙眼中沒有絲毫退縮之意——你确定要這樣僵持下去,逼我在這裡搞事?
不得不說,司徒琰的确不敢,即使在此刻,被嫉妒沖昏的頭腦,即使在此刻也清楚地意識到再繼續下去逼急了對方,不但無法将兩人分開,反而會逼得林琬和他對着幹,況且這裡面還夾雜着一個現在不知道是什麼身份的喬尋真,以對方樂子人的性子,恐怕巴不得兩人在這裡鬧翻了,若是再被他找到機會接近林琬,反而得不償失,倒不如按照一開始的設想,讓林琬盡快離去。
雖然不是他的初衷,但現在的發展的确是他想要看到的。
一時間,司徒琰的神色難辨,看向林琬的目光十分複雜,但最終還是搖了搖手,示意兩人盡快離開。
“既如此,下官就不多在此打擾,等下次機會,再行設宴向王爺賠罪……”
說着,同時向水溶施了一禮,表達對今日的邀約無法成行的歉意。
“也多謝世子的美意,隻是今日事發突然,改日再上門向世子緻歉……”
北靜王世子水溶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
“林将軍不用放在心上,小王并不在意這些……”
這一番區别對待讓司徒琰更是心氣不平,他快步越過林琬,一張迤逦的臉宛如凝結了寒冰,低垂的眼睑下目光凜冽,不像是去享樂反而像是要去與人争鬥,扭頭向水溶道:“還不快走,乘着現在陽光正好,正是遊船的好時候,還在多廢話什麼……”
水溶一噎,反射性地擡頭看了一眼外頭那正在日頭上的陽光,很是晃眼,不禁苦笑一聲,很想反問一句——“王爺,你是認真的嗎?”
但眼見司徒琰仿佛正在氣頭上,也隻好将話咽下,無奈地搖搖頭,邁步跟随而上,頗有一種舍命陪君子的悲壯。
直到兩人跨上船隻,水溶率先鑽進烏篷小船的草棚下面,打開折扇對準臉使勁地扇了一會,才一臉幽怨地看向猶自站在船頭不知道再看些什麼的司徒琰,陰陽怪氣地開口道:“真羨慕你們這些天賦異禀的,當真是寒暑不侵,不過,為了賭氣,連帶迫害我這個做師兄的,可太不地道了……”
司徒琰淡淡地瞥了對方一眼,臉上表情喜怒不定,遠遠看見林琬伴着那個姓柳的男子走出了一水閣的大門,這才矮身進了船艙,不客氣地質問起來。
“你明知林琬與今日之事無關,為何還要多此一舉,邀請對方同你遊船,就不怕再被揭穿一次,暴露了身份,你可知,這樣會壞了師傅的大事?”
“哦——”自稱為司徒琰師兄的“水溶”不甚在意地應了一聲,目光毫不客氣地上下打量着司徒琰,哂笑道,“怎麼,什麼時候你也學會賊喊捉賊了,率先暴露了今日目的的不正是你自己嗎?怎麼反而怪到我這個盡職盡責扮演着北靜王世子的人身上了?你這口黑鍋我可不背啊……”
“你……”
司徒琰一臉的驚疑不定,剛想反駁,就被對方打斷。
“别想狡辯啊,雖然我不像你和你那個相好的那樣天賦異禀,但好歹也癡長幾歲,還是學了幾手本領,怪就怪你們兩個一湊在一起就跟丢了腦子一般,盡顧着打情罵俏了,連談話都被人聽了去都不知道……啧啧啧……真是該讓我那總是偏心的老父親好好看看,眼前這個他最看中的小弟子是怎麼吃裡扒外地倒貼人家的……”
“喬尋真——”司徒琰壓低聲音喝道,“你不要胡亂推測……”
原來,今日的“水溶”正是前段時間由前段時間林琬在長樂王府中遇到的那個名為喬尋真的男子所扮。
此刻沒有了外人在場,喬尋真也不再掩飾,大喇喇地斜倚在矮幾上,一張清俊溫和的臉勾唇挑釁,生生破壞了那一身溫潤如玉的氣質,頗顯得有些怪異。
“還不信……”說着,擡手懶懶地指了指二樓的花廳,“你看看就知道,那裡設計精巧,四面暢通,站在不同的位置就可以看到園中不同的景色,就連你們私下相見的那口井,若是有心也不例外。不過,我還從未見過你如此好心,竟是連師門的吩咐也不顧,還好心囑咐人家不要卷進來?可惜人家并不想領你的情,你一番好心怕是要白費了……”
司徒琰暗暗握緊拳頭,終于确認對方不是在炸自己,而是真的看到了他和林琬兩人相見的情景。
而兩人交談的内容,對于修習過各種雜藝的喬尋真來說通過口型分辨出兩人對話的内容簡直是易如反掌。
不過,喬尋真此人雖是師傅的獨子,行事卻天馬行空,雖說為宗門辦事,實則卻也不盡然,從前他不關心,可現在卻也必須好好交涉一番。
畢竟,對方沒有裝傻糊弄過自己,而是直接在自己面前揭破,定是并不準備直接上報宗門,反而是對自己有所求。
想到這,司徒琰暗暗呼出一口氣,平靜地望向一臉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喬尋真。
“說吧,要怎麼樣,才能不把林琬的事情告訴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