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京城專心準備婚事,跟着我去揚州幹什麼,我這一去,少則數月,多則一年也有可能,你就不怕這麼長時間不在,和柳姑娘的婚事黃了?”
說到這裡,雲晟澤也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這和我與柳妹的婚事也有些關系……”
“這有什麼關系,我去揚州的事情你是如何事先知道的?”
林琬實在想不出這兩件事情會有什麼關系,以為他被人蒙了,連聲追問起來。
“不是,不是……”雲晟澤表情為難,似乎有些不好開口,但在林琬的追問下還是說出了實情,“實際上,我在未來嶽父嶽母面前誇下了海口,說我定會在迎娶柳妹之前取得一官半職……”
林琬捂臉,有些挫敗。
“我就知道……”但是看着自家表哥如同犯錯的大狗狗瞪着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又不忍苛責,隻能努力為其找補,“那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雲晟澤見林琬松了口,立馬嘚瑟起來,若是他有一條尾巴,恐怕現在已經在身後轉成風車了。
“我原本打算将定親的事宜托付給姑姑,先回滄州那邊到王将軍手下做個百夫長,近來北境那邊突厥部落十分不安分,與邊境各所城池之間摩擦不斷,正是立功的好時候……”
林琬聽了,既為表哥有這樣的決心和目标感到開心,又有些擔心他的安危。
“刀劍無眼,而且你的想法有沒有告訴柳姑娘,一旦上了戰場,歸期不知是何時,時間長了,柳姑娘在家中處境也會很艱難,前段時間的事絕不會是唯一一次……”
聽到林琬的擔心,雲晟澤笑了,笑容中充滿了愛意與驕傲,他滿是炫耀地從懷中取出一個繡得歪歪扭扭的荷包,在手指中間摩挲着,隔着薄薄的布料仿佛都能感受到裡面發絲纏繞在指尖的柔情。
“放心吧,柳妹她早就知道了,她說‘男兒何不帶吳鈎,奪取關山五十州’,她喜歡的自然是頂天立地的熱血男兒,而不是在富貴屋裡打轉的纨绔子弟,既是是五年,十年,她也願意等我……”
他滿目柔情,臉上帶着近乎癡傻的笑意,那呆呆的模樣幾乎讓林琬沒眼看了。
“你啊——這次真是栽了……”
這情之一字,沾上可真是讓智者變得愚笨,讓冷情之人變得熱情……
這樣想着,林琬的腦海中不禁劃過司徒琰那張昳麗上挑的桃花眼,神思不禁飄遠了些……
今日偶然的瞥見的一眼,那人似乎又清減了一些,眼見自己就要離開京城,也不知司徒琰後面的計劃順不順利。
“栽得好!能栽在柳妹手裡,我心甘情願——”
雲晟澤絲毫不以為意,反而十分自豪地宣布着。
“好好好——我知道了,未來的妻管嚴……”
過于甜蜜的空氣讓林琬十分牙酸,無奈對方又偏偏是自己的表哥,林琬隻能敷衍着。
“不過,我不想柳妹就這樣跟我受苦,我雖然能力比不上你,但也想給柳妹最好的,這樣的話,跟着你幹事是最好的選擇……怎麼樣,這次去揚州辦差帶我一個吧,雖然我文的不行,但還是挺能打的!”
說着,勾着腳尖挑起身旁的一杆翠竹,手腳伶俐地耍了一個花槍,帶起獵獵風響,青翠的顔色劃破長空,劈、挑、刺、踢……每個動作都如行雲流水一般,所過之處,片葉不留,隻看招式,就知是個用槍的高手。
“好了好了——還不快停下,我這邊的花園都要被你禍害完了……”
眼見飛舞的槍頭就要向院中一處海棠花叢而去,林琬拿手一劈,腳尖輕輕一踢,翠竹直飛向天空,雲晟澤眉峰一挑,向林琬投去一個挑釁的眼神,一個閃身,假作攻擊她的腰側,待林琬格擋之際迅速出腳逼退了幾步,将翠竹搶在手中,背在身後換手握着竹身,将之在背後舞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随即手腕一個翻轉,翠竹如同利箭一般飛射而出,正插入院牆處的泥土中足足十寸,直到翠竹完全停下,竹身仍然在不停顫動着,顯然這一擲的力道極強。若是放在戰場上,倒是一個出其不意的招式,足以将敵人整個穿透過去,完全喪失戰鬥力。
“怎麼樣,是不是就像人家常說的那個‘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我這一手也進步不少吧?”
看着嘚瑟的模樣,林琬也不忍打擊他,順着他的話誇獎了幾句,頓時雲晟澤的尾巴差點就要搖成螺旋槳帶他飛上天去。
完了,他自信地往林琬面前一站,追着他給個答複。
“怎麼樣,帶我去不虧吧……而且就我猜測你那伯父那邊恐怕麻煩也不小,正是需要可以相信的人手,你就把我當南星蘇木他們就行了,也讓我提前學習學習……”
林琬知曉這是來自自家表哥的好意,而且這一趟若是事成,也算是在聖上面前露了臉,對于雲晟澤日後也有好處,也就不再拒絕。
不過雲晟澤提起這事,也讓她想起了先前在宮中上皇想要指婚的想法。
雖然已經在聖上面前表了态,對方恐怕不會任由這件事情發展下去,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要做些準備,這下就不得不去找一下那位暫居在倒座房裡的葛姑娘了,畢竟這件事還需要她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