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宋十,明日就是觀海。
他從未想過和她打個招呼,或者傳個話。由此可見他将她置于何地。她的想法對他似乎并不算什麼。是她成婚後的溫柔以待讓他覺着自己的想法不重要還是她沒脾氣。
她不是不可以維持往日的溫柔模樣,但那樣隻會讓他覺着她甚好說話。
明明就一尺距離,但夫婦倆之間的氛圍卻很凝重,兩人臉色都不好看。最後還是陳朝緩了緩臉色,放柔了音調,試圖将方才就想出口的解釋說與她聽。
“太尉府上留下的箭矢痕迹是從登月樓的方向來的。我知道登月樓是你的産業,可怎能保證登月樓的人都無外心。有人能上登月樓上射箭縱火,保不準哪一日同樣能把箭矢對準長公主府。我也是為了你和讓哥兒的安危,待查明白,如果他們和太尉府失火一事并無關聯,我會放了他們的。”
放人?
誰不知道隻要進了金吾衛刑獄想再出來最少得脫層皮。任蘭嘉并不擔憂宋十會說什麼,但讓她就這麼把自己的人留下受罪,那是不可能的。
“放了宋十。”
說了這麼多,見她依舊固執已見,陳朝也冷了臉。
“此事牽扯甚廣,不是你能胡鬧的事。我說了,若他和太尉府失火一事并無牽扯,我會放了他。就算不為失火一事,也為你。我既然查到了端倪,不查明白,你覺得我能安心留他在你手下做事嗎?”
任蘭嘉冷笑一聲:“好。”
說罷,任蘭嘉擦過陳朝身邊朝着大門走去,陳朝微微側身,看着她徑直離去的背影,心中隐隐不安,于是他出聲叫住了她。
“嘉兒……”
陳朝一貫叫她夫人,嘉兒兩字太親昵,隻偶爾在榻上情到濃處時他才會咬着她的耳垂這麼叫她。
這兩個字并沒有留住任蘭嘉,她腳步未頓甚至還快了兩分,頭都未回就打開門踏出衙房。
“回府。”
眼看着她走遠,陳朝捏了捏眉心。此時一個金吾衛進了門:“王爺,那個人撐不住,暈過去了。”
暈過去潑醒便是,可想到離去的人,陳朝皺眉:“給他治傷。”
慧心亦步亦趨跟在自己主子身後,看着前方怒氣滔天的背影她不敢多言一句,直到上了馬車。
“讓觀心帶人全部撤到城外的寺廟,必要時,撤回益州。”
慧心:“宋十應當不會說什麼的?若王爺真查出什麼,有觀心他們在,也能護衛您的安危。”
任蘭嘉冷笑:“你也覺着他會對我做什麼是嗎?”
慧心垂眸:這一年多的夫妻恩愛,相敬如賓怎能是假,這太尉府一事還不算什麼,她怕的是另一件事事發。
慧心:“奴婢先叮囑觀心,讓人撤到城外。若王爺真查出什麼蛛絲馬迹,再讓他們去益州也不遲。”
益州是任蘭嘉的封地,也是她最後的退路,若事情真到了觀心要帶人後撤到益州的地步,那隻怕,要走的不隻是觀心他們了。
回到長公主府,總管事六度就迎了上來。
“王妃,表姑娘來了,帶着行裝來的。說是在宮裡惹了太後娘娘生氣,老夫人讓她來府上躲兩日。”
看着巴巴湊上來的六度,慧心歎口氣。到底不是吳悠,連基本眼色都看不明白。如果吳悠在,除了能看眼色,隻怕還能安撫安撫她的主子。吳悠走了,敢在她主子面前說上一二的也就剩下觀海了。
任蘭嘉冷着臉進了正院。
“不許外人進院子。”
這外人,隻怕指的是王爺還有那貿貿然住進來的表姑娘吧。
葉芙蓉在宮裡推搡了一個嬷嬷,嬷嬷摔傷了,太後震怒。她灰溜溜帶着行裝出了宮,她也知道沒打招呼就登門有些失禮,便帶着本準備在離别時再送給任蘭嘉的禮去了正院。沒想到到了一向進出無阻的正院外時,被攔下了。
攔門的是侍衛,葉芙蓉也一時弄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她恰好看到了慧心走出來。
“慧心,慧心……”
慧心停住腳步。
“這正院怎麼不讓進了,表嫂怎麼了?”
慧心笑笑:“王妃這幾日準備靜心禮佛,所以就閉了院門。”
原來如此,葉芙蓉也知道自己的表嫂是個禮佛之人,聽到這話也沒多想。她的眼眸轉轉。
“表哥呢?怎麼沒有見到他。”
慧心:“王爺的去處奴婢就不清楚了,表姑娘可以去問問青雲。表姑娘,奴婢還有事,就不陪表姑娘了。”
慧心拜别葉芙蓉後,朝着前院侍衛所走去。在路上與正打算去正院的觀海撞個正着。
觀海:“郡主如何了?”
慧心搖搖頭:“見到小世子都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