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夜深了,這座村子無比得靜谧,聽不到一點聲音。
五人站在一條路口上,不遠處有一扇虛掩着的大木門,門上的匾額寫着“折梨村”三個大字。
陳奇踩到樹枝發出的聲音,都足夠震耳欲聾的。
祁宥警惕地環視四周,“太過安靜,倒顯得異常詭異。”
瀾意也是這麼認為的,她看着大門,停住腳步,問:“不如我們離開此處?”
“無事的,若有危險,我必會護衛你安全離開。”祁宥很快接了話。
不遠處的陳奇二人聽了,臉上是說不出的尴尬。
暮雲左看看右看看,對陳奇等人讪讪一笑,攙扶着瀾意的手,提議道:“姑娘,咱們先去一戶農家借住吧?或許是祁公子想多了呢。”
“暮雲姑娘說得極是,我是行武之人,習慣了這般想。”祁宥自謙道。
瀾意望了望夜色,隻有一個孤零零的彎月在天空,其餘皆是黑暗。
她讓陳奇拿出火把和火折子,“把火把點燃吧,照明。”
陳奇行禮應是,與另一個叫陳思的護衛一起點燃兩個火把,為他們探路。
陳思先一步走向村門口,隻輕輕一推,大門便開了。
他不由嘀咕一句,“什麼村子啊,有大門還不關着的。”
火把往前探了探,陳思膽子大,左顧右盼地往前走,走了一會兒不覺得哪裡詫異,便趕緊回到瀾意身邊,将他看到的情景都告訴瀾意。
“四姑娘放心吧,這個村子是個再正常無比的村落,我還看到有一家隐隐約約亮着燈呢。”陳思龇牙咧嘴說着。
瀾意放心不少,“好,那戶人家應該還沒休息,我們去他們家暫住吧。”
那戶人家的小院住了一家五口人,開門的是一個身形佝偻的老婦人,頭上帶的頭巾半舊不新,還有很多補丁。
她一見來了這麼多人,話也說不利索了。
“你……你們,你們這是?”她先是看向開門的陳思,複而又看向瀾意和暮雲,最後才看到祁宥和陳奇。
陳思臉上一直挂着笑,他并不覺得他的言語有何冒失啊,怎麼這個婆婆看起來很怕他的樣子?他撓撓頭,滿臉的不解。
瀾意讓他先退下,自己上前跟這個老婦人說話。
“婆婆,我們幾個是準備上桃花山采藥材的,奈何采了半日都沒采到,眼見天快黑了,隻好從桃花山下來,看到了這個村子,想來求一戶人家借住一晚,明日便離開。”瀾意溫聲細語道。
那個老婦人變了臉色,“容我問問我兒子。”
“好的,婆婆。”瀾意道。
老婦人聽到這句話,連忙關上了院門。
沒多久,老婦人重新打開門,笑得慈眉善目,做出請的動作。
“諸位快請進,我兒子說了,讓孩子跟他們擠一擠,我再去收拾收拾柴房,這樣就要兩間客房了。”老婦人說道。
“那就多謝婆婆了。”瀾意蹲身行禮,“我們是借住,可不能讓婆婆為我們收拾柴房,讓他們自己收拾就好了。”
老婦人也不婉拒,笑道:“既如此,那我這個老婆子先去歇息了。”
這時,從正屋走出來一個身姿袅娜的女子,雖然衣着簡樸,臉上有一些斑紋,但看得出曾經是個美人。
她笑着為瀾意介紹,“方才那個婦人是我婆母,你可以叫她嚴婆婆。”
瀾意點頭,她接着帶瀾意走向側屋,推開門道:“你就叫我梨嬸吧,這是我兩個孩子的住處,照顧不周了,你就和她将就一晚上吧。”說罷,梨嬸還看向瀾意身邊的暮雲。
“梨嬸客氣了,今夜本就是我們幾人貿然叨擾,多虧了你們好心收留,我們才不至于在荒郊野嶺露宿一日。”瀾意連忙道,“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姑娘,這是暮雲。”
暮雲甜甜叫一聲梨嬸,與她打招呼。
梨嬸則笑了笑,再沒說話,走回了正屋。
暮雲看着這房内的陳設,僅有一張靠着牆壁的小床、一張書桌并兩把椅子和一個大的木櫃。
實在是太簡陋了些。
她擔心瀾意住不習慣,“姑娘,這……我們還住嗎?”
瀾意微微一笑,“自然是住的。”
前世暮雲比拒霜還早離開她。
她還癡戀着郁颢時,隔三差五地帶着暮雲和拒霜去寺院祈福,隻為保郁颢平安順遂。
就在某一次,她求到了一個平安符,正歡歡喜喜地撫摸這個平安符,馬車就在下山之時驚了馬,暮雲及時以身相護,她才能平安無恙。
她隻是受了些輕傷,而暮雲卻永遠地離開了她。
後來她才知道,那日是郁颢的計謀,真正該死的人,不是暮雲,而是她。
要是暮雲知道自己被郁颢幽禁、折磨,暮雲會是什麼反應?
瀾意不敢想。
暮雲連她住不住得好都擔心,要是知道被郁颢折磨,她猜暮雲都敢豁出去,和郁颢拼個你死我活吧?
想到這,瀾意就更加憎恨郁颢。
“姑娘,您這是怎麼了?”整理好床鋪的暮雲喊了瀾意好幾聲,瀾意都沒應,她這才着急起來。
瀾意逐漸收回思緒,搖頭道:“沒什麼,想到了一些事情。”
她坐上床榻,“吹了燈睡吧,早些休息。”